察觉到她很是惊慌失措,还没等她跑近,防风邶就跳下来问她:“怎么了?”
意映仰着脑袋指着脖子有些着急地问他:“你看看我的脖子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防风邶微微一顿,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眸,问:“脖子怎么了?”
意映急慌慌地说:“我在梦中挣扎的时候,觉得脖子这里热热的,当时没顾上想,刚才拿镜子看了看,好像有个模糊的痕迹,一点一点消失了!”
见她好像很害怕那个印记,防风邶就抬手扳过她的脖子,拨开她的头发,仔细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什么都没有。”
意映更慌了:“可我刚才真的看到有东西,现在又没有了,会不会是那个妖怪留了什么后手,给我下了什么禁制,什么咒印?”
防风邶有些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最后撇了撇嘴不屑道:“他没这个能耐。”
意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表情。
难道是自己被那个禁制搞得太紧张了?也可能是以前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
防风邶淡淡地说:“放心吧,他没有。”
见他这么笃定,意映放下了心,他是海底妖王,定然了解妖族的手段,他说没有那一定是没有。
妖族确实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比如,对自己人打下印记。
但印记可不是什么妖都有能耐打下的,那定然是实力强悍的妖王才有这个能耐。
这印记也不是对谁都会打的,一旦打下,这个人就带上了自己的烙印,除了他,谁也抹不去,洗不掉。
在极北之地那晚,他假意生气咬上了她的脖子,借机用妖力将他的一缕妖王气息打入了她的体内,化做了一抹印记。
这个印记平时不会有什么作用,但在她遇到危险,大动灵力之时会被激发,那一抹妖王气息就会迸发出来,若她的对手是妖怪,这股气息足以震慑对方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自从五毒兽出现之后,防风邶就有些后怕。
她的实力已经强过很多神族,可妖族天生强悍,手段又各不相同,防不胜防,她唯一需要谨慎防范的,就是妖族。
对神族而言,他们只能看到一抹胎记一般的粉红色印记,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能识别出这抹气息的,只有妖族。
那是只有妖族才懂的印记,是示警,是威慑,是宣示主权一样的特殊语言,是在警告他们,这是我的人,但凡有胆敢靠近者、意图侵犯者,他必杀之。
只要他想,他就能通过这枚印记感应到她的位置,所以,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奔她临时落脚的地点。
只要她有危险,他就能感应到。
摄梦妖入梦的一瞬间,妖气侵袭入体,她的印记就感应到了,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印记传递给防风邶的,就是心头隐约不安。
他立即就向她的方位赶来,可他却察觉不到她的灵力波动,担心她出了大事,便催动妖力和印记相通,强行与她的五感短暂通感。
只是印记打下时间尚短,与她的身体尚未融合,他只能模模糊糊感应到一点点感觉。
他感觉到她被困在了梦里,似乎被摄梦妖控制,四肢都失去了知觉。
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她说的话。
她似乎……在胡言乱语,大放厥词。
当时他太过着急,确认她还清醒,便放下了心,他便一心忙着赶路,并没有仔细听她说了什么。
刚刚他在树上仔细回想,才想起她当时在说些什么。
她似乎说……她吃了一个很好吃的人……
是谁?
是相柳嘛?
她在极北之地刚刚和他较量过吃人。
她又说他的腰很结实……力气很大……
她是在……刺激对面那个摄梦妖么?
她的确抱过自己的腰,也和自己打过架,见识过他的力气。
她每一句都可以说是字面意思,可他每一句都想歪了……
他不可控制地又回想起来今夜他做的那个梦。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单纯了。
这样不好。
很不好!
微风吹过,拂开了黑斗篷的一角,露出了意映白皙的小腿,啊,她刚刚怕印记消失急着来找他,都没有穿好衣服,匆匆忙忙裹着他的斗篷就跑了出来。
此刻被风一吹她才想起来,她慌忙扭头跑了回去。
留下防风邶在风中凌乱。
他也慌忙转身,跳上了树,抬头看着月亮,好久才冷静下来。
那天,他们在极北之地一起看的月亮,是一钩弯月,好像他们一起练过许久的银弓一般。
她就如他的心尖明月。
他心念一动,就将这印记的形状,化作了一弯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