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回了市里。
二叔二婶儿和宁母住在东边的两间大瓦房，安排好地方，二叔非要跟着宁杰去厂子转转。
领着二叔到了厂子，这帮子小子眼尖，一个个过来喊二叔，二叔就跟领导一样，抿着嘴笑着一个个点头打招呼。
“老张大哥，有日子不见了啊！”
老张头笑着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盒刚开封的特供烟，这烟还是上年过年的时候宁杰给的，他一直放着没舍得抽，今天算是开了封了。
“可不么，你说你也不上来，这给宁小子想的啊，天天叨咕。”
听老张这么一说，二叔心里那个美啊，嘴上却说道：“哪有时间啊，村里忙的要命，家里还有那么多活物。要不是他婶子想来，我说啥也不能来。”
老张头也没戳破，都是男人，都知道自己那点儿矜持和骄傲。
“快进屋说，我那屋有好茶叶，我给你泡上点儿。”
两个老的进了屋，宁杰领着林月知上了楼，李晓东还低着头在那扒拉着算盘儿呢，这小子算的入神，也没听到门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了个懒腰，合上了账本儿。
一回头，看着宁杰两口子笑着看着自己，李晓东吓的一激灵：“哎呦，姐夫，你俩啥时候来的啊？”
宁杰笑着扔给李晓东一根烟，说道：“都来了好半天了，好家伙，算账算的够入迷的啊。”
李晓东咧开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两天黑省来了好几个客商，过来问能不能谈代理的，这里面有点儿事儿，我得抓紧盘算。”
宁杰微微皱了皱眉头，黑省的代理可是铁军的，别管铁军人品咋样，但是生意上还没出过问题。
黑省的商户知道宁杰和他的关系，为啥还要来他这问代理的事儿呢？
这里面指定有事儿！
“这里面有事儿？”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上个月就有人来问了一嘴，说代理啥的，当时我还说是铁军做的代理，暂时没想着换。”
“当时我也没觉得有啥事儿，毕竟这种好事儿都想干，可是这两天来了好几个人人，都问这事儿，我这一问，发现出问题了。”
“从上个月开始，黑省那边拿货的量就少了一半儿，咱们省城的拿货量多了不少。我一打听，上咱们省城拿货的，挺多都是黑省过去的。”
“上个月开始，铁军就把咱家拿货价格提了一块五，完后，他那边又多了一份儿货，和咱家原本价格一样，但是绝对不是咱家的牌子。”
一听李晓东这么说，宁杰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看样子，铁军这是换了下家了啊，而且想着用这种方式，帮着下家打销路呢，这不纯纯扯着自己的脖领子甩自己嘴巴子么？
从十月份儿开始，厂子所有的生意都交给李晓东了，林月知这边也忙，宁杰也不管这边，铁军这是明显在跟自己玩儿灯下黑那一套呢。
林月知气鼓鼓的说道：“不是，铁军有病吧，这不砸咱们生意的么！”
李晓东说道：“可不么，我刚才就是算那边的损失还有省城那边新增呢，省城那边新增八成都是黑省的客户。”
“人家黑省客户还以为咱们和铁军儿闹掰了呢，用他们原话说，不是闹掰了能这么祸害人么。”
宁杰深吸了口气，问道：“黑省商户还有在这边的不？”
李晓东点了点头，说道：“我说了你不在，不知道哪天回来，这几个人都没走呢，天天过来溜达，上午刚来了一趟，估计明天还得来。”
“那行，我知道了。”
拿起电话，宁杰把电话拨给了铁军儿。
没一会儿功夫，铁军那边接了电话：“喂，哪位？”
宁杰冷笑着说道：“铁军儿，挺会玩儿啊。”
电话那头的铁军儿呼吸猛地一滞，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老宁啊，你咋突然说这个了呢，我又干了啥事儿戳你眼皮子了？”
听到铁军还在装傻，宁杰也懒得跟他整弯弯绕。
“我问你，我的货调高一块五，这事儿谁教你干的？”
铁军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事儿他敢做，就想好了和宁杰撕破脸。
“嗨，这事儿啊。我在南方接了个别的牌子，做工啥的都不如你的，我就想着，给咱家的价格提高一点儿，这不能显着咱家质量啥的好么。”
“就这事儿犯得上跟我生气么？”
宁杰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行，你挺会玩儿，提价这事儿你没跟我说过吧？再说了铁军儿，都特么千年狐狸了，你跟我在这玩儿聊斋呢？”
“这是找到下家了脊梁杆子硬了是不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特么跟我玩儿这一套，行，你敢玩儿，咱们就把话说前头。”
“以后，咱家的货，你指定一件儿拿不着。你不是有本事么，你就好好窝在黑省，最好别特么回来。”
“你跟我耍埋汰，就别怪我跟你翻脸。”
铁军的脸也瞬间沉了下来，他敲着桌子，冷声说道：“姓宁的，老子给你出了多少力，怎么，该怎么挣钱我还得听你的呗？”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咋，还真把自己当b市大哥了？”
“操，我就不信了，你特么还能整死我咋滴？”
宁杰懒得费口舌，直接挂了电话。
“黑省的货先断了，你一会儿去找黑省的客商过来，再找个靠谱的代理。”
林月知知道宁杰和铁军谈崩了，他俩翻脸是早晚的事儿，说良心话，铁军确实出力了，但是在钱这一块儿，宁杰是一点儿都没含糊，该给的都给了。
黑省的经济可一点儿不差，哪怕铁军接了别人家的生意，两个牌子一起卖，宁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带说什么的。
赚钱么，只要别损害自己的利益就行。
可现在事儿已经变味儿了，铁军这一手一拉一踩，分明就等于把黑省打开的市场砸了。
林月知皱着眉头问道：“铁军背后应该有人指使的吧？”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八成抱上哪个大腿了，这小子，还真特么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