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腰牌上“锦衣卫指挥佥事”七个明晃晃的字，中年人双腿直打颤，额头上一滴滴冷汗渗出，咽了口唾沫，惊恐不已。
他身后年轻人还在叫嚣，“敢持械行凶，不赔几万两想走？做梦吧你！”
“啪”
转身反手抽了亲儿子一巴掌，中年人声嘶力竭怒喝：“闭上你的狗嘴！”
年轻人摔倒在地上，捂着被抽肿的脸颊抬头仰视，带着哭腔不可思议哀怨：“爹，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不帮亲儿子帮一个外人？”
拉住想开口说话的中年人，赵就毫无波澜道：“不想打就别打了。我不是那斤斤计较的小气人，我也并不打算找你的麻烦，只是知会知会而已。好了，我还有公事要忙，先走一步。”
话毕捡起地上的长刀，跃上屋顶飘然而去，向真气波动方向追去。
待赵就走远，中年人拍拍胸口，长出了一大口气，俯下身扶起儿子，拍拍他肩膀，苦涩解释道：“儿子哟，你知道那枚腰牌上刻着什么吗？啊？”
“锦衣卫指挥佥事！”
听到亲爹的话，年轻人腿脚发软，差点没站稳。好在管家眼疾手快，迅速上前用力扶稳自家少爷。
“亲儿子哟，以后啊多管管你那把嘴，这次咱们运气好，下次……可就说不定咯。”
年轻人慎重点点头，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低声说道：“爹，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中年人叹气道。
他摇摇头，背着手往檐下走，脚步有点磕磕碰碰、歪歪斜斜，明显是吓得。年轻人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老爹，两人低着头往屋里走，没有再说话。
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赵就并没有看见，不过即便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人都是这样，不挨点巴掌是学不会闭嘴的。
此时赵就正一起一落，加速往城外跑去。也不知道是朱雀不太行，还是老妇人太能跑，反正在感知里，真气波动方向在城外。
冒雨奔忙片刻，跃过城墙落在城外泥地里，又跑了一段距离，才看到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红色。
他喜笑颜开，加快速度朝红色方向掠出，真气不断升腾，速度进一步加快，脚下轻点树梢，飘落在地。
只见几步外，一身红衣的朱雀提着个人，悠闲站在树下。见赵就到来，摇摇手打招呼，幽怨道：“最后不还是得我出手，还不如一开始就干脆点让我来，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嗐，有傻子扰乱，我又不愿意滥杀无辜。”赵就笑笑，解释道。
指着她手里提着的老妇人，问道：“死了？你下手也太快了！”
“可不是我杀的，她自尽了。”
自尽？赵就皱着眉头，从朱雀手里接过老妇人的尸体。只见面色乌青，七窍有丝丝鲜血流出，眼睛瞪得很大，嘴巴略微展开，明显服毒而亡。
脉搏全没，但尸体还有余温，明显没死多久。
他眯起眼睛盯着老妇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尽。就算身后的追兵是个小宗师，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活命机会，哪怕机会不大，也没必要自尽啊！
哪怕挣扎挣扎！
思来想去，确确实实想不通，只能归咎于每个人思考方式不同，心里承受能力不同了。
尽管颇感诡异，但赵就并不想追究太多，生意就是生意，钱货两清最重要，至于内里原因，不重要！
只要不涉及到自己，他不在意，也不想关心。还是那句话：干我屁事。
见赵就脸色不断变化，朱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开口说道：“好像她自尽之前还呢喃着什么。”
“啊？临终遗言吗？”赵就问道。
“这倒不是。”朱雀低头沉思片刻，肯定说道：“她死前呢喃的话是：原来你姓柳！反反复复就这么句话，直至咽气。”
啊？这算什么临终遗言？赵就挑挑眉，耸耸肩，实在想不明白在说什么。
偏头调侃朱雀：“你姓柳？”
“我不信柳。不会是你姓柳吧？或者你娘亲姓柳？”朱雀抱手笑笑，明知故问道。
赵就乐呵呵反问：“我姓赵，陆文玉是我舅舅，你说我妈姓什么，真是。”
话毕也没开玩笑的心思了，挥刀砍下老妇人透露，脱下蒙面黑布包住。
“咱们走吧，我可不想在外面淋雨。”
“好。”
……
荒山上，高瘦男人牵着马，晃晃悠悠往山下走。
男人脚步轻慢，速度并不快，有时还停下脚步席地而坐，欣赏着远处的千沟百岭，翠绿山景。
“唉，河西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哪有这种景象。”男人拍着手感慨万千。
又是停留大半时辰才牵起马，继续赶路。此地位于安南，人烟稀少，山谷连绵，河流奔腾其中，很是壮观。
男人有一茬没一茬赶着路，偶尔抬起头看看天空，再环顾左右分辨方向。兜兜转转走不了多远，就得停下来片刻。
“嗐，这地方，怎么这么多山啊？都走了两天了，还是山。”
高瘦男人皱着眉头，满脸苦相，两天前进山，本来以为也就一两座山，随随便便能翻过去，没想到山后面是河，河后面还是山。
“唉，又得露宿荒野了。”
他摇摇头，背着手往前走去。果不其然，翻过山入目可及是条河，河后面不远又是山。
好在这次远远看见河上有条船，这倒是让他喜出望外，急忙沿着岸边追过去，边跑边挥手喊。
“船家，船家，停一停，停一停。”
河流浪急，激水声不绝于耳，掩盖不少声音，等船靠岸停下时，已不知道跑了多远。
不过高瘦男人并不介意，依旧满脸喜色，气喘吁吁跑过去，忙不迭开口：“船家哟，还好你耳尖，不然可得跑死我。”
船上是一个老汉带着孙女，看到高瘦男人喘着粗气，都忍不住捂嘴笑出来。
老汉抱歉道：“小兄弟，浪声太大，老汉我又上了年纪，听不清楚，要不是我孙女提醒，我还以为是鸟在叫呢。”
“哈哈哈。”男人也笑了起来，急忙拱手道谢：“那就多谢姑娘了。”
“真是帮了我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