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上人头攒动,熙来攘往,掎裳连襼。
南许抱着手,跟着晏骜川走到一家成衣铺前,客人众多,一眼看过去乌泱泱的。
“这不是新开的成衣铺吗?”
南许回忆了一番,“之前慕红缨说,还有两个姑娘为了买他们家的衣裳打了起来。”
“嗯,等会儿帮我挑挑。”
晏骜川抬脚就往成衣铺里走,被南许拦住,“诶不是,你是要给谁买衣裳?”
“?”
晏骜川回头看了眼满是女装的成衣铺,又看向南许,面色困惑,“你也想要一件?”
“不是,我告诉你啊。”
南许上下打量着晏骜川,“做人可不能三心二意,你要是背着阿枳在外头和别的女人搞上了,
那我可绝对不会替你瞒着,你有点良心吧,良家妇男,不守规矩,当心被拖去浸猪笼。”
“……”
晏骜川无声看了南许半晌,缓缓说:“你半夜是不是没睡觉,出去溜达的时候,被驴踹了脑袋。”
“你有病啊。”南许无语,“咱们家哪来的驴。”
“那我哪来的别的女人。”
晏骜川扫视对方,“脑子有病就去看看,少在这儿攀污我。”
“所以你是给阿枳买?”南许这才反应过来,“冬至……明日是阿枳的生辰?!”
“总算想起来了。”
晏骜川没好气往里头,“等会儿帮我看看。”
南许连忙跟上去,“买给阿枳的不早说,我八百年就已经挑好了。”
“这位公子,是给夫人买衣裳吗?”
店内女伙计是个年轻姑娘,瞧见两个相貌极好的公子进店,连忙迎了上去。
晏骜川耳根子微热,含糊不清地嗯了声:“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裙衫,拿出来看看。”
“您夫人平日里喜欢什么颜色呢?”女伙计问。
“她喜欢淡一些的颜色。”
晏骜川记得,宋枳软平日里几乎没有穿过深色衣裳,又连忙补充:“她年纪小,生得很好看,皮肤也很白,跟冬日里的雪似的。”
“店中正好有两件新款,我给公子拿过来瞧瞧,公子稍等片刻。”女伙计闻言就跑到了后头的屋子。
“咳……咳咳……”
南许听到晏骜川咳嗽,没忍住数落:“你这都咳了两日了,帮阿枳买衣裳,也拿出点钱去买药吧。”
“没事。”
晏骜川清了清嗓子,“我屋子里还有两包治伤寒的药,等回去,让阿宝帮我熬一熬。”
“瞅你抠门这样儿。”
南许啧了几声,“阿枳都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了,就你月银那仨瓜俩枣,够给她买几身衣裳。”
“少管我。”
晏骜川抱着手,“又到冬日了,阿枳平日里不舍得给自己添置衣裳,我自然得给她买。”
“公子,就是这两件,您瞧瞧觉得哪件好。”
女伙计将两件裙衫都拿了出来。
两件裙衫风格各异,一件翡翠烟罗绮云裙,以浅碧色为主色调,裙摆以墨线绣有琉璃祥云,颜色较深。
另一件则是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裙身绣有团蝶和百花,彰显女子娇美婀娜,裙摆层层叠叠,犹如流水般灵动,如同凤尾般摇曳生姿,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你觉得哪件好?”
晏骜川回头,看向南许。
南许摸了摸下巴,“第二件吧。”
“那就这一件。”晏骜川拿起翡翠烟罗绮云裙。
南许睁大了眼,“你耍我?”
“公子的眼光可真是好,这件翡翠烟罗绮云裙,可是咱们的镇店之宝,
如今有优惠,只需要五十两,您就能拿回家。”女伙计眸子转了转,连忙道。
“这么贵?”
晏骜川紧皱眉头,上下打量着翡翠烟罗绮云裙,像是思索。
“这镇店之宝自然是贵一些了。”
女伙计笑眯眯道:“公子,这可不是一般的衣裳,您瞧瞧店里头其他的衣裳,都便宜多了,
但是咱们这品质哪里比得上您手里的那件,这质量不同,自然价钱也有区别。”
“真的假的?”
晏骜川瞥了眼女伙计手里的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那这一件呢?”
女伙计见晏骜川根本没看上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故意道:“这件品质自然是不如翡翠烟罗绮云裙,
这价钱上足足少了一半,公子这通身气度,自然是配得上更好的。”
“你是说这件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二十五两?”
晏骜川没思索太久,“十两卖不卖?”
女伙计睁大了眼,“公子,砍价也不是你这样砍的吧?”
“方才你好像说,街尾那一家成衣铺只要五两银子,就能买二十多件衣裳。”
晏骜川转头看向南许,后者险些没反应过来,连忙接话:“是啊,可划算了。”
“那咱们先去看看那一家吧。”晏骜川转身就走。
女伙计连忙拦人,“公子您等等啊,那种破烂小店,怎么能跟我们这种铺子相提并论,这质感是不同的呀。”
晏骜川摆手,“不用了,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您也得让我们赚回成本钱啊。”
女伙计商量:“二十两成吗?”
“十两。”晏骜川板着脸说。
“这样,十五两,我再去给您夫人额外送一件寝衣,买一送一,保管您喜欢的。”
女伙计朝晏骜川眨了下眼,语气别有深意:“公子要不要看看,这可是我们店的熟客才能拿到的。”
晏骜川抬眉,倒是没有理会到女伙计话里有话,只是敷衍:“拿出来看看。”
女伙计连忙去拿,身后的南许幽幽道:“好你个晏骜川,合着用我来砍价的。”
“那不是证明你还有些用处。”晏骜川似笑非笑。
“公子,这个,您看看满不满意。”
女伙计东张西望,摸摸索索从一个纸袋中拿出寝衣。
只瞧那寝衣乃是薄纱制成,几近透明的乳白薄纱,质感丝滑,拿在手里头就跟水缎似的,轻柔绵软。
“这个里头还得穿里衣吧?”
晏骜川翻来覆去看了两眼,第一直观的印象,就是布料太轻薄了。
他家软软穿了,会得风寒的。
“不用。”女伙计说完又朝晏骜川眨了两下眼,意味深长。
晏骜川一愣,视线落在寝衣的胸襟和腰线上,薄纱到了那几个关键的位置就没了,完全地裸露出来,大腿处是岔开的一道缝隙,叫人浮想联翩。
情不自禁,他脑海里就浮现出宋枳软穿上这件寝衣的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