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然理解对方的意思，问：“你是范老师给我找的临时指导？”
    “嗯，他这几天要去外地，下周四上课才能来。”江珩说，“所以这几天都由我来教你。”
    他来上课？！那不得练死！
    沈知然想到江珩在演习里比肩超人的战力，感觉小腿肚有点发抖，嘴上就开始找借口：“其实我手有点疼，不如……”
    话没说完，他的手就被江珩拿了起来。
    “哪里疼？”
    沈知然想抽回手，但对方的力道跟铁手似的挣脱不开。
    见他吃瘪，江珩唇瓣似乎轻轻勾了下，又转瞬消失。
    少年指腹顺着皮肤纹理，一寸寸揉捏。
    明明对方的体温偏低，但被碰过的地方好似在发烫，沈知然很快就受不了，耳根发红地抽回手。
    这次很顺利抽了回去，江珩停下动作，抬眼看来。
    像是在疑问：不是说疼？
    那也没让你上手啊？！omega是能随便摸alpha手的吗？！有没有o德！
    沈知然内心好像有个小人在不停抓挠，好像江珩一靠近他就会觉得不自在。
    深吸一口气，沈知然咬牙道：“我不疼了！练习去吧！”
    他跟后面有人追似的，飞快冲进练习室。
    江珩并没有立刻跟上去。
    他停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指尖，眉心轻轻皱起，像是不解自己的行为。
    明明很讨厌身体接触。
    但一看见沈知然，就下意识想逗弄，心脏因为能碰到对方而感到……愉悦。
    陌生又诡异的感觉。
    却意外不觉得讨厌。
    甚至……还想要更多。
    *
    江珩的战斗力无疑是很强的，但不代表他是一位好老师。
    不知道多少次躲开假人的突脸偷袭后，沈知然缩在地上，欲哭无泪。
    他严重怀疑江珩还对自己有意见，还没打静止的就直接让他进来跟会动的机器人对打。
    还是困难模式！！！
    隔三秒一个突突，隔五秒一个肘击，他只能不停在地上打滚躲避，偷偷摸摸打子弹，想哭都没时间。
    011安慰：【但你都打倒了呀！你已经很强了然然！还有最后一个了！坚持！努力！】
    【坚持个鬼啊！一分钟结束了又要来一轮！】
    沈知然长叹一声，又忽然想，要不然干脆就受个伤，躲医务室得了！
    反正只要还有一口气，医疗舱都能治疗！
    最后一个机器人靠近时，沈知然没躲。
    他已经做好了被撂倒的准备，但料想中的力道并没冲上来，反倒是整个人被一阵干净的淡香包裹。
    和演习时遇到危险一样，江珩冲上来抱住了他。
    一旁的机器人被踢开很远后熄灭灯光。
    但江珩没立刻松开手。
    空气好像安静了几秒，沈知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把人推开。
    他猛地一推，江珩后背磕上墙面，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沈知然推人的手僵硬住，把人又抓过来看：“你受伤了？”
    “没有。”江珩表情淡淡。
    沈知然挑眉，微微用力往下压了点，手下的肌肉惯性绷紧，江珩的呼吸也急促几分。
    “这和你没关系。”江珩拍开对方的手起身，侧脸时，后背隐约透出红色痕迹。
    沈知然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你伤口裂开了，去医务室。”
    “别碰我！”
    江珩猛地拍开沈知然的手，声线发冷。
    他的眸子几乎是在瞬间化为金色，竖瞳锐利，含着刺骨敌对的寒意。
    那股潮湿的雨意瞬间迸发，对视时，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沈知然的猫耳瞬间就弹了出来，他下意识想释放信息素，却浑身发冷。
    仿佛弱小的猎物面对强悍的猎手，在动作前就发现抵抗是徒劳。
    omega的信息素有这么强吗？
    来不及思考，江珩的信息素就收了回去。
    那双眸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
    压迫感随之消失，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继续训练吧。”江珩没什么表情，“对我的动作没有影响。”
    不是，这时候还训练什么啊？
    沈知然服了，抓着手腕把人往外拖。
    两人沉默着上了三楼医务室。
    医务室没有医疗舱，只有基础的药物，为了不同性别的学生的隐私，划分成十多个单间。
    沈知然带着江珩进了其中一间，找出止血喷雾和一些基础替换的东西，还找出一些绷带。
    他刚打算出去，一回头发现江珩已经把上衣脱了。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完美标准到堪比教科书。
    但沈知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别的。
    少年冷白皮肤上，附着积年累月的刺眼伤痕。
    前面的情况还好，后背足足十多道，除了被简单包扎起来的演习里的伤，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疤痕。
    江珩过去到底过得什么日子？
    注意到沈知然的视线，江珩薄唇下意识抿成一条直线。
    后背丑陋的伤疤好像在发烫，他忽然就觉得很不自在，语气也变得生硬：“出去。”
    “我给你弄完再出去。”
    沈知然挽起袖子，在洗手台洗手消毒。
    而后拿过旁边的药，让江珩坐下。
    江珩说：“我自己可以。”
    沈知然扫了眼对方那堪称简陋粗糙的包扎，心说你可以个屁，你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吧。
    小说里的反派还真是随便。
    真感染一次发烧生病就老实了。
    江珩唇线紧抿，似乎是很不愿意配合，但和沈知然对视几眼，又垂下眼，坐在床沿，将后背袒露。
    动作慢吞吞的，甚至有点乖。
    后背的绷带被解开，伤口裂开后的血液顺着脊背滚落，江珩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蘸了碘伏的棉球轻柔点在伤口处清理，上药前，沈知然轻声说：“有点疼，忍一下。”
    说着，还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谁怕疼。
    江珩在心中轻哼。
    但不知是不是伤口太深，药喷上来时，浓黑长睫轻轻颤了几下。
    等药干的时候，江珩冷声说：“我自己可以包扎。”
    沈知然果断拒绝：“我给你弄。”
    该死的！他现在真的很愧疚！
    江珩后背的除了擦伤，和石头造成的深深划痕，甚至还有子弹擦过的痕迹。
    再怎么说江珩也是自己的任务之一，自己竟然没注意到……沈知然对自己的粗心很生气。
    仔细回想一下，江珩好几次在打斗完后都要去洗澡，他竟然还以为对方是爱干净。
    在演习结束后，江珩动作也有点僵硬，估计那时候就受了伤，但自己沉浸在获胜的喜悦里完全没发现。
    而且他还忽略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公用医疗舱收费不低，江珩现在根本没钱！
    沈知然又叹了口气，抽出一截绷带，穿过对方腋下，一圈圈缠起来。
    打结的时候，沈知然说：“明天下午我再给你换，再过三四天应该就不疼了。”
    江珩戒备心还是很重的，他现在也不方便邀请对方用自己的医疗舱，得每天盯着他换药。
    “嗯。”
    江珩虽然应下，但眸中的不解更深。
    只是后背伤口裂开，又不会死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包扎？
    真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的心脏现在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