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服务员送来了丰盛的早餐。
    其他三人都看呆了！
    “看不出来，这么小的酒店，服务这么好，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顾可可拿起一只牛角包，咬了一口。
    樊慧君喜欢每天早晨喝一杯坚果红枣牛奶，热腾腾的香味，把她从梳妆台吸引了过来。
    “可可，这是我们订的？”
    她满面狐疑地端起玻璃杯，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牛奶里加了方糖，知道她这个喜好的人并不多。
    她刚想去问陆异，敲门声响起。
    门一开，顾淮南端着一大盘水煎包和煎牛排往里塞。
    “嫂子，你尝尝这个，味道比咱们顾家的还纯正，我差点以为顾家厨师也跟来了呢！”
    “可可你不能吃，吃点清淡的就好……”
    他话没说完，就被餐车上琳琅满目的早餐惊呆了！
    陆异跟在他身后进来，垂着眼皮掩去疲惫。
    “别愣着了，赶紧吃，跟医生约好的时间不能错过，可可，你吃好早餐，可以吃点水果。”
    樊慧君在二人身上打量几眼，拉过陆异让他在凳子上坐下来。
    “你啊，一宿没睡好吧，我们大可以找个餐厅，你干嘛费这些心思。”
    顾淮南没心没肺地大口吃着。
    “嫂子，我们只是附带的，他全都是为了可可，这杯牛奶跟你在家喝的好像！”
    他鼓着腮帮子看向陆异，立刻闭紧了嘴巴。
    “抱歉，昨晚看资料看太久，困得难受，我都没想到为嫂子和可可做这些。”
    自我解剖的同时，他脑中白光一闪，忽然明白陆宝韵为什么嫌弃他了。
    在心细如发的陆异面前，他太过粗枝大叶。
    难怪追女生总是追不到，原因总算找到了。
    陆异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片面包，喝了一杯咖啡，就起身回房间打电话去了。
    樊慧君关上门，叹了一口气。
    “淮南，他昨晚到底有没有好好睡觉，我看他手背上有块淤青，不会半夜起来练功去了吧？”
    练功？
    顾淮南不解地眨眨眼。
    “不是，这陆异还有半夜练功的习惯？”
    他不是没跟陆异住一起过，真没发现。
    顾可可也一脸好奇地望着她，“我睡着的时候他醒着，我醒来的时候他还醒着，我怎么不知道他练功？”
    樊慧君看二人这般神色，才意识到不小心把陆异的秘密说了出去。
    抬手摸摸顾可可的头，“我都是猜的……你们先吃东西吧！”
    检查结果一时半会出不来，但从医生的神色上，所有人都看出了个大概。
    回到酒店已是下午，顾可可被折腾的够呛，一回来就睡着了。
    樊慧君开始订机票。
    顾淮南收拾行李。
    陆异打完电话，面色凝重道：“等在这里的意义不大，姐夫让我们先回去，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父亲自然是指樊盛伦。
    樊慧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这里希望都不大，再回去就只能等……”
    等不到那个新仪器的诞生，就只能等死。
    顾淮南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起身拍了拍樊慧君的肩膀。
    “其实我爸和我哥已经接受了现实，要不是陆异陪伴可可这么久，我们很可能早失去她了！”
    “嫂子，这是可可的命，为了可可，我们顾家欠你们太多，你别自责了！”
    他抬手看了下时间，转向陆异。
    “我知道梁同学也在这座城市，今天没什么事了，不如你去看看她吧！”
    “如果不是可可任性，横插一脚，梁同学也不用受那些非议，更不用来到这种地方。”
    “说起来，都是我们对不住她！”
    父亲在一年前就想亲自对陆异说这些话了，奈何家里事多，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在脑后。
    此时看到樊家姐弟对可可这么上心，他再也没忍住。
    樊慧君正有此意。
    眉眼一瞪道：“我给你地址，你直接去吧，她妈妈也在这里呢，之前还跟我唠叨说好久没见你了！”
    两人不谋而合，暗中对了个眼神。
    陆异背过身去，垂在身侧的手有一份微不可察的颤抖。
    嗓音也哑了，“我很快就回。”
    他早就想了，只是不希望打扰梁诗玥安稳的生活。
    在网络上互相问候一码事，面对面又是另一种感触，久别重逢未必都是喜悦。
    因为很快就要迎来再次离别的忧伤，还没到见梁诗玥给她交代的时候。
    “等一下，异儿，你等等我！”
    陆异拉开门，迅速走了出去。
    樊慧君反应过来后，才想起她给梁妈妈准备的礼物。
    ……
    站在铁艺门前，陆异最终还是没下定决心。
    看到梁妈妈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他连忙闪到一侧，听到她嘀咕着回到客厅，才重新站了出来。
    这房子很好，正是梁诗玥憧憬的样子。
    楼上窗户开着，有淡蓝色的窗帘随风飘出，隐约露出墙壁上的风景挂画。
    陆异能想象出梁诗玥欣赏这幅画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
    他把樊慧君的礼物连同果篮，放在门口，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扭头离去。
    回国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
    顾可可状态大不如前，有气无力地靠在陆异的肩膀上，紧紧搂住他的胳膊。
    “陆异，我要是死了，你可不可以每年都去看看我，我害怕看不到你。”
    陆异眼睛一热，把她搂到胸前，“说什么傻话。”
    顾可可把头埋了埋，“你带着小玥姐姐和你们的孩子一起看我，我会很高兴的。”
    “我也喜欢小孩子，可是我自己就是小孩，长不大了……”
    陆异攥住她冰凉的小手，鼻头酸软不已。
    重活这一世，好像总是在跟不同的人告别。
    如果他任性一回，非要跟阎王掰掰手腕呢，能不能赢一次？
    就在这时，樊慧君的手机响起，看是梁妈妈的号码，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但听完对方的话，她脸色大变，扭头看向走道另一侧的陆异。
    “怎么了？梁同学怎么了？”
    顾淮南坐在他一旁，听到了一点话音，但不太真切。
    樊慧君扭回头来，压低声音，颤抖道：“梁妈妈说小玥两天没回家了……”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飞机开始滑行。
    顾淮南不敢置信地瞥了眼陆异，“昨天他回来的很早啊，难道把梁同学藏起来了？”
    这个想法出乎樊慧君的意料。
    陆异回来后，她主动给梁诗玥发信息，但是那边一直没回。
    还以为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她也没追问，现在想想，有没有可能是梁诗玥没机会回呢！
    想到这里，她赶紧给梁妈妈发了条信息，安慰她别着急，小玥那么乖，不会夜不归宿的。
    如果没回，应该是陆异对她做了另一种安排。
    毕竟，他有半夜跑出去还能不让人察觉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