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宝韵小声的哭泣,陆异的双眸犹如两颗凝固的琥珀,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
仿佛眼前的女生只是个路人,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陆宝韵瞥见他的脸,瞬间感觉有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触及亲弟弟的内心世界了。
眉头微皱,从包里拿出纸巾,把眼泪擦干。
“异儿,陆家真没外界传的那么不堪。”
“就算你想看陆家声名狼藉,我想,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见见二姐吧,或许她能给你提供下新思路呢!”
陆异冰川似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嘴角上翘了少许。
“你倒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随口说完,不顾陆宝韵惊呆的表情,兀自穿过顾家的院中的长廊,朝门外走去。
陆宝韵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缓过神来,紧追了上去,“异儿,你等等我……”
顾淮南越过大哥肩头,看到这一幕,刚想出去。
樊慧君轻咳了一声,眉间泛起一丝忧虑。
“让他去吧,有些事情只能他自己去处理……淮南,你也去忙你的事,我会照顾陆异的。”
顾淮北端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眼中柔情几乎掩盖不住,也不顾弟弟还在旁边,伸手替樊慧君把头发理了理。
“陆异是个犟种,他连陆家的门都不进,怎么可能会听你的。”
“他和淮南最聊得来,两人又有生意合作,让淮南跟着他,我们都能放心些。”
“对了,企划案我会组织人手去做,你只管复核就好,这几天留在顾家吧,可可也很希望你小住些日子。”
顾淮北的顾虑很深。
这次的舆论看似针对陆异一个人,其实不亚于挑衅顾家和樊家。
樊慧君担心陆异,他何尝不担心樊慧君的安全呢?
陆异自幼在人情世故中摸爬滚打,对待那些个自媒体,可谓游刃有余。
顾淮南跟他多接触,只会在他的影响下迅速成长。
可樊慧君这个犟种不一样,她要是被惹毛了,会什么也不顾,一旦说出去的话被人断章取义,引申出去。
对樊家来说,或许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顾淮南吃了一嘴狗粮,撇嘴“啧”了一声。
“行了,别唱双簧了,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趁现在我先去趟学校,跟导师打声招呼,然后我就做陆异的保镖,满意了吧?两位!”
……
陆宝妃没想到四妹宝韵能请到陆异,盯着后视镜待了几秒,才想起下车。
“异儿!”
她打开车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副驾上的包包化妆品。
陆异神色清冷如水,冷眸微眯。
“我时间不多,还要去学校,你捡重要的说。”
跟上来的陆宝韵朝二姐挤眉弄眼,让她快答应。
自己拉开后排车门,满脸堆笑。
“坐后排,我找到了新开的馆子,我们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还没等陆异答话,她一把将陆异推了进去。
陆异看到座位上有个纸盒子,本能地躲避,可身子一倾,手还是触碰到盒子边缘,盒子跌落了座位。
“喵!”
盒子晃了晃,停止摆动,随后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猫叫。
“是猫?”
陆异坐定,下意识把盒子抱在腿上。
陆宝韵关上车门,车子缓缓启动,驶离顾家。
这猫,是陆宝韵费了好一番心思,才从凤城抱回的!
一只小奶猫,身上的花色与她当初送给陆异的那幅画,几乎一模一样。
“送给你的,你看喜不喜欢!”
陆宝韵眼睛里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激动地把手伸过去,但一想到陆异与陆家的疏离,又把手缩回放在膝盖上。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心里装的最多的,就是猫。
或许是在心底里,把陆异和猫联系在一起的关系,她现在对任何品种的猫,都有滤镜。
陆异放在盒子上的手没有进一步动作。
淡漠的目光追着陆宝韵的手背,深深看了几眼,掺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陆宝韵这才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全是猫爪后留下的印痕。
她拉了拉内搭的白色雪纺衫袖口,把手背盖住,咬了咬嘴唇。
“我想,有只猫跟你作伴,总好过一个人吧?”
“你习惯了走读,回到家听不到一点声音,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陆异抚摸着精美的盒子。
不用打开,能想象到里面那个小东西可爱软糯的模样。
陆宝妃紧张地不敢出声。
她害怕陆异把东西一丢,要求开门下车。
眼见前面到了拥堵路段,原本是要穿过去的,她迅速拐到右转弯车道,加快速度往前开去。
现在的陆异羽翼未丰,面对陆晗的一次次挑衅和外界的质疑,一直在隐忍和防御。
如果不趁现在与他达成和解,把他逼到绝路,陆宝妃相信,樊家,顾家甚至霍家一定会建议他出手反击。
到那时,别说陆晗在国外,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都有可能被抓回来。
因为就在昨晚的一次宴会上,她亲耳听到有人议论霍家三儿子霍景玺。
这个传奇般的大少爷,离开江州后,可没有坐以待毙,他在国外蛰伏几年,忽然成为一个偏远小国政客的座上宾。
之所以这个时候回来,就是因为那个政客已经成功上位的关系。
也就是说,霍景玺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还暗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这样一来,陆晗出国避风头,就是画蛇添足。
说不定,他已经被人悄悄盯上了。
“这猫我不要,你拿走吧!”
陆宝妃正胡思乱想,陆异干脆利落的拒绝,让她更加确信,陆异根本不会轻易地放过陆晗。
已然落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陆宝韵的笑容僵在脸上,接过盒子,低头沉默着,双手都在隐隐颤抖。
“异儿,警方的通报你看过了吗?小黄司机的死,是一场意外,你现在清白了!”
“父亲已经派人赶了过去,会协助小黄的父母处理他的后事,解决他家的困难,你不要再自责……”
陆宝妃不失时机地开口。
“自责?我为什么要自责?”
陆异拿起手机晃了晃,目光深邃又隐晦,陆宝妃从后视镜里一瞥,头皮立刻发麻。
糟了!
难道他有指证陆晗的证据?
陆异脸如冰块,“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前面路口,放我下车吧,我会等到陆晗十八岁以后再出手的!”
“陆宝妃,还有你,翘客户的伎俩也太小儿科了,既然你向樊家宣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樊慧君嘴上不说,实际上已经被陆宝妃的恶意竞争搞得焦头烂额。
而那些客户利用陆家的负面影响,要求陆宝妃再三降价,陆宝妃刚好做了个顺水人情,把价格卷到了最低!
这消息一出,大批客户都收到了消息,一哄而上,把樊家拖入了“价格战”!
这口气,陆异还窝着没发,陆家倒是有脸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