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亮起,沈熙月拖着疲惫的身子偷偷溜入将军府。
“哥哥。”
她一身泥泞冷得透骨还未来得及换衣裳,便匆匆跑去寻顾言知。
谁料一进门,瞧见的却是另一美貌女子。
本该已成尸首竟然没死,叶里疏雪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一只漏网之鱼而已,她定是来找顾言知告状的。
怎么能让她占了先机。
“沈小姐。”她学着大洲女子的模样微微拂了身。
看她一身黑衣不像是府里的丫头,沈熙月的防备之心顿起,“你,你是何人?”
她四下张望,并没有瞧见顾言知的身影,又问:“我哥哥呢?我有要事找他。”
叶里疏雪微微颔首,尽量让自己露出友善的笑意,“好巧,我也在等他呢。”
说着她有意无意地靠近,袖口中的短刀已被她捏在手中,随时准备取她性命。
沈熙月却不采,只当她是哥哥的爱姬,她自顾朝里间望去,想到一般此时哥哥都会去练武,可昨夜下了不小的雨,应该不会这样早出门才对。
殊不知叶里疏雪已经十分不满,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门外的声响恰巧吸引了沈熙月的目光,在她回身时叶里疏雪迅速出刀,谁料沈熙月快步跑去迎门,她却落了空。
“熙月?”
“哥哥”
死里逃生兄妹情深的戏码,让叶里疏雪内心厌恶到极点。
“哥哥我有事要与你说。”
顾言知瞧了眼她身后的女子,毫不留情地将她赶了出去。
叶里疏雪很是满意他的举动,故意道:“你这妹妹可是不简单。”
“什么意思?”
“你不问问她昨日去了何处?”
顾言知仍旧不解,貌似方才见她衣裳都破了,解释道:“她喜爱上山采药,回来晚些是常有的事。”
知他故作迷糊,叶里疏雪不与他打哑谜,“顾将军,她继续与叶浅夕待在一起,若是被人误杀你可就有的后悔了。”
“那女人的丫鬟还有给你戴了绿帽的商羽已经都被我解决了,你不感谢我么?”
这绿帽之称顾言知听得并不舒适,气道:“叶里疏雪,你最好别想唬我。”
好大的口气,做了大将军,连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叶里疏雪将敌意暗藏,“你的妹妹也在,你何不去问问?”
在她看来与其被质疑倒不如主动承认。
顾言知的眸色渐深,不管沈熙月做了什么,他就这么一个至亲的妹妹,“熙月她年纪尚小,我自会管教,就不容你操心了,若是她有闪失我第一个不会罢休。”
平白被驳了脸面,叶里疏雪很是不服,只好忍道:“叶浅夕呢?”
“陛下一早召见,我如你所说,咬定是她杀害唐罡,不知为何三殿下一句未答,可依我看陛下这次是真的会下决心将她处死。”
可这不能让叶里疏雪满意,“等了许久还是这样的结果,她还真是命硬,我只劝你,夜长梦多,你要多盯着点儿。”
言罢,她径自离去,却并未离开将军府,而是寻到了沈熙月。
她敲了敲窗棱,将声音压低了些,“沈小姐。”
独自在房里痛哭的小丫头听到有人唤她,含着泪眼望去,窗外立着方才那女子。
回首又抱起软枕将自己埋得更深了些,掩盖哭声。
只一眼叶里疏雪又被完全忽视,她不悦道:“我带来了叶浅夕的下落。”
听闻,沈熙月迅速跑至窗前,满含期待地问:“真的?我师父她如何了?你是怎么见到她的?”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沈熙月快速抹了把眼泪,推门将她请进屋,还不忘奉上好茶。
还算有点眼色,叶里疏雪如是想着,却一脸沉重道:“昨日你哥哥请我去为她诊脉。”
听说叶浅夕病了沈熙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回来,摇着她的胳膊道:“我师父怎么了?”
那脏兮兮的抹了鼻涕的手,惹得她心中犯呕,叶里疏雪不动声色地将其手推开,
“她中了毒还受了刑,有些严重。”
原以为皇帝召见便会将她留在宫中,所以自己才会跟去,想不到最后还是被关进牢房。
她闲来无事这就晃悠到了将军府,还真是巧合不少。
看来哥哥没有骗她,沈熙月惊慌道:“为什么会中毒的?是什么毒?为什么你可以去我不能呢?我要去找哥哥。”
叶里疏雪拉住她,瞧见她的手腕有些擦伤,故作惊讶地问:“沈小姐,你怎么受伤了?”
沈熙月颇不习惯地抽回了手,“没事,姑娘我还有事,你请便吧!”
越是心急,叶里疏雪偏偏不放她走,她眼神一瞟又有了主意,“叶小姐有话要我交代与你,你不想听吗?”
沈熙月顿住脚步,持怀疑的态度望着她。
“昨日我看她精神恍惚,就与她闲聊了几句,她要我告诉你,千万不要为她奔走,她自有保命之法,说什么让你去找蒲月姑娘还有什么樊掌柜商议什么楼之类的。”
她故意说得含糊,让沈熙月也不明白,她只知道叶浅夕有许多铺子,叫楼的也有不少。
叶里疏雪仔细观察她的脸色,随后又问:“你知道樊掌柜在何处么?”
樊掌柜才是掌握叶浅夕钱财之人,也是叶里疏雪下一个目标。
沈熙月摇头,眼泪险些滴落在身旁女子的袖口上,“我不知道,蒲月昨夜来找过我,恐怕她已经…已经…都是我为了救我她才会回去的。”
说着大颗的眼泪便止不住,哥哥不肯听她说话,该去向谁伸冤呢。
她悲伤过度言语不畅,扯东扯西的,叶里疏雪已经失去了耐心,“沈小姐,我虽不知你们的事,但我十分钦佩叶小姐,
和逸居是我们女子的榜样,她说要我无论如何要找到樊掌柜,我若不能做到只怕是要辜负她所托了。”
“我真的不知道樊掌柜在何处,若是我知道定会跟你说的。”
沈熙月还是留了心眼,历经昨晚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再者她是真的不知。
见她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叶里疏雪简单安慰两句便离去。
才刚回到姜家,佛法僧便扑向她,口中还叼着一纸书信。
她只看了一眼便招呼姜雅云的丫头替她去后院井中打捞一件东西。
她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焚毁,看那火盆烧的旺盛,她笑道:“姜雅云,可惜你没起什么作用呢……”
小丫鬟虽是奇怪,但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
就在她费尽心力将包裹着白色绸布,酷似人形的物件打捞上来后,‘姜雅云’从容地将她脸上的布帛掀开,丫鬟顿时花容失色。
一模一样的两人,让她白日如见鬼魅一般,瞪大了双眼,“小姐…怎么有两个小姐…”
“吵死了!”
叶里疏雪一掌打去,丫鬟跌到柱上没了声息。
死去的姜雅云容颜依旧如生,是被她用草药养着才不会变成一具腐烂的尸首,如今该是还她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