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她
作者:锦觅   春欲染最新章节     
    灼染弯腰将那片枫叶拾起,放在手上,就着月光细致入微的看着,只见枫叶上出现一个笔势超逸的黑体字:活。
    心下顿时明了,她将那片枫叶紧紧的贴握于怀中。
    活着…
    惑,才能祸……
    才有希望。
    她会记住郑鞅的叮嘱。
    回到御女苑已是丑时,她因受伤,加之一直下跪叩拜,膝盖都跪肿了,这一路走来实在艰难,刚进院落,便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正要歇上一歇。没想到屁股刚挨地,痛的她直吸嘴。
    “狗奴才,是存心不让我睡觉吗?”明慧拿着一根树枝编织而成的长鞭子走了出来,一鞭子抽在灼染的身上。
    灼染被抽的皮开肉绽,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应接不暇的落在她的身上,她躲闪不及便伸手将那鞭子捉住,冷冷的看着明慧:“怕是采女自己本身就睡不着吧?”
    “贱人,还敢顶嘴!”明慧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灼染被扇倒在地,倔强的看着明慧。
    这个时候,明慧身旁又出现一个紫色深衣的采女,见灼染要爬起身,一脚踹过去。同时,明慧薅起灼染的头发,狠狠的朝院落中的一口水井拖去。
    惊觉她们对她有了杀心,灼染大呼救命,哪知,明慧直接用鞭子将她脖子缠住,扼制了她的声音。
    灼染被勒的翻白眼,一直拼命挣扎,不愿叫她们得逞。
    “这贱人还在挣扎,你来帮我搭把手!”明慧冲着那紫衣采女小声道。
    “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娘娘说了,若弄死她,就会让我们获宠!快点!”
    “采女阁的人不会醒来吧?”
    “已被我下了蒙汗药,都睡的可沉了,待将她勒晕,我们把她投井里,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我们只管去娘娘那儿邀功便是。”
    明慧将鞭子套在了灼染的脖子上,又勒紧了几分,灼染自然不甘心让她得逞,蹬着脚,无助的挣扎着,手中那片枫叶飘落在地上。
    灼染的脸憋的通红,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圣上会派人来找我,到时你们别后悔……”
    究竟是哪个娘娘要置她于死地?
    司徒云旎如今从贵嫔降为才人,而且喉咙重创,口不能言,失势且又失宠,应该不可能是她,就算是司徒胜安插了眼线想要除掉她,也不敢如此猖獗,要知道,司徒家族因她而被定了欺君之罪,肯定要暂时收敛一下。余下之位是与贵嫔同等位分的正一品贵妃,其位由闵贵妃所属,闵贵妃下面,便是从一品的宣春宫霍淑妃和甘泉宫窦贤妃,以及卿颜宫的德妃。
    那便是这几人中的其中一个要她死。
    是担心她怀上龙嗣吗?
    “那又怎样,娘娘说了,就是要在圣上寻你之前弄死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怀上龙嗣了呢?所以你必须死!”
    明慧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难怪八年之久后宫却一无所出,估计那些皇嗣暗中都已折在这些争宠的娘娘手里了。唯一的大皇子还是在宫外所生,如若不然,在娘胎里怕是都要小命不保了。
    灼染被勒的神色涣散,头晕脑涨,她看着漆黑的御女苑外,不甘心就这样被弄死,口中艰难溢出三个字:“夏常侍!”
    明慧与那紫衣采女一听,吓的立即松手,灼染得以呼吸,拔腿就往外跑。
    明慧二人立刻去追。
    灼染见前方有人,便朝那人奔去,一下子跌跪在那人脚下。
    “常侍大人救我!”
    那人身后跟着的随从提着一盏灯,灯火被风吹的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对方的脸,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太监,如今保命要紧,灼染便想也没想的下跪求救。
    “来人可是司徒氏?”耳边是夏仕白的疑问。
    灼染不住的点头,紧紧抓住夏仕白的衣裳,激动的哇哇大哭:“是,是奴婢司徒氏,常侍大人,她们要把我推到,推到井里淹死!常侍大人救我!”
    灼染哭的直抽抽,别提有多伤心了。
    她哭是她高兴,终于把夏仕白给盼来了。
    也不知是夏仕白上了年纪还是怎么了,就听不得这种肝肠寸断委屈巴巴的哭声,心头立时一软,将灼染扶了起来:“别怕,有咱家替你做主。”
    夏仕白可不是说大话,这夜半三更的,皇帝让他来御女苑寻司徒灼染,他是万不能带一个死了的司徒灼染过去,于是当即吩咐身后两个随从将明慧与那紫衣采女抓了来,连带着灼染一并送去大皇子的长安宫。
    灼染看着长安宫外挂的那对红亮亮的虎头灯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总算安全了。
    也亏得有大皇子这张王牌。
    进了长安宫,灼染一眼就看见了皇帝李聿。
    李聿神色冷冽,一脸凝重,身袭绛色团龙便服,负手立于长安宫正殿的长形落地缕空蟠螭纹翎扇旁,欣长身姿在宫灯的折射下,更显孤戾。他的脚下跪着一排宫人,宫人屏主呼吸,埋首伏地,大气都不敢出。
    灼染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缓缓的走了进去,亦跟着下跪。
    莫不是她之前行刺失败,藏于望夷宫龙雕案下的毒箭木银簪被发现了?
    若是那样,应该让她去望夷宫指认才对。既然夏仕白带她来长安宫,想必正如她所料,是为了大皇子。
    这时,灼染发现这些下跪的宫人都有一个特征,她们半边脸都有红色胎记。此时,她发现旁边的宫女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宜春宫见过,曾服侍过司徒云旎。灼染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另一侧的红色胎记宫女,惊觉她们好像都是宜春宫的人。
    灼染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是看清楚了?”
    李聿冷冷的扫一眼她,那双幽沉沉的眼睛寒意流动,顷刻间将她冻住,她吓的立即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在不敢四处乱看。
    “启禀陛下,奴婢看清楚了,都不是。”奶娘和照料大皇子的三个宫女跪在李聿的身后,看着对面跪倒的一大片宫人,将指认结果如实告诉李聿。
    李聿阴沉沉的眸光定格在灼染身上,夏仕白心领神会,便道:“司徒氏,抬起头来!”
    司徒灼染抬头,平视前方的袅袅香炉。
    一太监走到她跟前,拿着沾了朱墨的狼毫在她半张秀丽脸上涂抹着。
    长安宫的奶娘与那三个宫女立马认出了她。
    “陛下,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