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芹真是太惨了。
    家人如此。
    没有了工作。
    没有了丈夫。
    卷进了一大堆的破事之中。
    要是苏荒再逼她一把，说不定她会精神崩溃。
    “别傻，还没谈好呢。十个亿啊。”
    赵清歌小声说着。
    苏荒听见了。
    半夜想屁吃是吧。想从苏荒这里拿钱，门都没有。
    方雪芹要走。
    苏荒没有意见。
    就是这个孩子——
    他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换个思路想想，孩子生下来，对苏荒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不管孩子跟谁，都是他的血脉。
    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以后苏荒也不需要为了传宗接代，再找个女人来结婚了。
    “那好吧，我同意。”
    苏荒说。
    “你同意给十亿？”
    赵清歌想确认一下。
    “我以前说过，离婚这件事情，我只跟方雪芹谈，别人最好不要插嘴。”
    苏荒转向方雪芹说：“我不会给钱，孩子算是我的让步。我同意他生下来。你没意见的话，咱们离婚。”
    方雪芹还没说话，赵清歌抢着说：“想得倒挺美。这也叫让步？这也是你的孩子，生下来还不用你抚养，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苏荒生气了：“你给我闭嘴，会不会尊重人？离不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清歌愣怔住了，的确，自己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然而她肯定是要替方雪芹做主的，这种情况，要他十个亿一点都不过份的。
    “妹妹，你不要冲动，按咱们以前的计划来做。”
    “我太累了，不想再争了，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不是争，这是合理地提要求。”
    方雪芹摇着头，一脸颓败，生无可恋。
    “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这里多管闲事！”
    苏荒怒道。
    赵清歌——
    心想：“难道我错过了什么？”
    方雪芹深感绝望，倒不是因为苏荒，而是因为家人。
    父母兄长对她的算计，给了她沉重地一击。
    家人尚且如此，她怎敢奢望从苏荒这里拿到好处？
    再想下去，赵清歌跟贺应娟她们又有什么分别呢？
    世间真有人，愿意无私地替你遮风挡雨吗？
    赵清歌坚持拿到十亿，可能只是想替她自己出一口气。
    毕竟话都说出去了。事关赵家的脸面。
    “我们回家再说。”
    赵清歌拉着方雪芹的手。
    方雪芹轻轻挣开了。
    “离婚吧，今天只想离婚。”
    苏荒说：“我去拿证件。”
    ……
    两人正要出门，赵清歌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喜道：“老赵来榕城了。”
    方雪芹身体一震：“谁是老赵？”
    “我爸啊，你干爹，赵随缘。”
    “啊，他在哪里？”
    “我发了定位给他，正赶过来。好妹妹，先别冲动，等老赵来了再说吧。相信他总是有办法的。”
    方雪芹混乱的心境，洗涤而清。
    就像身处无边黑暗的人，看见了一丝光亮。
    “我——”
    她看了苏荒一眼，内心动摇了。
    “怎么？又变卦了？”
    苏荒没好气地说。
    方雪芹没说什么，被赵清歌拉着离开了苏荒的家。
    “离婚这事不急，说不定老赵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呢。”
    想起老爸赵随缘的手段，赵清歌很是期待。
    苏荒的确是横了点，赵清歌还不是对手。赵随缘呢，他纵横商界这么多年，要收拾一个苏荒，还是很简单的吧。
    方、赵二人来到楼下，小区门口。
    静等着赵随缘到来。
    据赵清歌了解，赵随缘推掉了很多事情，特意从国外赶回来，为的就是要处理方雪芹离婚这件事。
    “苏荒，你还能得意多久？”
    赵清歌心想。
    快到市中心了，大概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方雪芹内心忐忑不安起来。
    这位干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面。
    上一次见面，是十年前了。
    电话也很少打。
    从某种程度来讲，他们也是陌生人。
    赵清歌面带欢喜。
    两人不断地张望着。
    终于。
    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幻影，沿着街道缓缓开了过来。
    赵清歌挥手打招呼。
    豪车打起了双闪，算是回应。
    “爸。”
    这一刻，赵清歌没有了女强人的影子，只是一个在父亲面前撒娇的孩子。
    车停下了，虽老犹俊的赵随缘探出脑袋，亲和地笑了笑。
    “干爹。”
    方雪芹大方叫道。
    她想过了，就当他是一位——重要客户吧，没必要拘谨。
    “好好好，你们俩站在一起，都成榕城一道美丽风景线了。”
    赵随缘幽默地说。
    他并不下车。
    “爸，这叫什么话？”
    赵清歌跳脚了。
    “就是这个小区是吧，咱们进去吧。”
    赵随缘说。
    “东侧那栋。”
    赵清歌说。
    随后，豪车往前，驶进了红悦汇。
    赵清歌和方雪芹没有上车，跟着走进小区。
    ……
    “爸。”
    赵清歌投进了赵随缘的怀抱。
    “好啦，这才多久没见，就腻成这样了。”
    父女俩亲密得很。
    最后，赵随缘的目光落在方雪芹身上说：“时间真快，你长大了。”
    他的眼神，慈祥可亲。
    声音也很有温度。
    方雪芹又叫了一声干爹。
    赵随缘准备了一些礼物。
    全都是名贵之物。
    从国外带回来的手信。
    司机拎着这些礼物，送他们上楼。
    来到36楼的家里。
    赵随缘七十出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
    衣着十分朴素，脚上穿着一双布鞋。
    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要是往路边一站，还以为是谁家的糟老头呢。
    看了一圈房子，赵随缘说：“住得还舒服不？要不要换一套更大的？”
    “舒服。”
    方雪芹被这全程的高能，给震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没关系，赵家本来就要进驻榕城，少不了要买几套像样的房子。回头再买一套别墅给你住着。”
    赵随缘大气地说。
    方雪芹激动之余，也是受之有愧。
    你有钱不假，无功不受?啊。
    赵清歌缠着赵随缘的手臂说：“爸，榕城真是一个好地方，不过我还没有找到一家合适的公司来收购。”
    “慢慢找就是了。对了，离婚这件事谈得怎么样了？”
    赵随缘一点都不含糊，没几句话，就说到了这事上面。
    他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赵清歌只好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方雪芹也补充了几句，她是替苏荒说好话的。
    赵随缘道：“做事还是要果断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永远都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