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玉姐妹接到李桓传信,马不停蹄赶到宁州。
在替秦炫查看过伤势以后,神情皆是凝重无比。
“他这伤势好生怪异,前所未见。从脉相来看,他早该断气才对,可偏偏留有一口气,现在这模样,就是所谓的假死之态。”
“你们能治好我哥么?求求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秦怡泪如雨下,在一旁不住哀求。
乔小芙叹气道:“但有一线生机,我们定也会全力以赴,可他这情况……实在叫人有心无力。”
乔小玉接道:“我们只能配些药物,帮他勉强吊住这口气,但想让他醒过来……怕是难了。”
听得此言,秦怡身子一颤,摇摇欲坠。秦沅在一旁扶住她,不住地轻声安慰。
李桓心中叹息不已,对这等情况早有预料,想也知道,惠帝怎可能放秦炫平安归来。
如今他的妻儿也被朝廷捉去,朝廷定会以此为要挟,逼秦怡就范,往后处境怕是大大的不妙。
“相公你看。”
乔小玉将秦炫的上衣掀开,露出其背上一个深褐色的掌印,沉声道,“他是被人一掌打成这样的!”
“一掌?”
李桓听得一惊,细看那掌印,心里不由泛起丝丝寒意,“这是什么掌法?竟如此阴损毒辣?”
“瞧这掌印,似乎掌中还带着毒气,属实骇人。”乔小芙蹙眉说道。
“下手之人不仅功法阴毒,而且功力极深,对劲道的把控精准无误!这一掌下去,既不会让人立刻死去,又叫人定无活路……看来南梁京城之中,还隐藏着一位可怕的人物!”
李桓眉宇紧蹙,神色颇为凝重。
“哦!我想起来了!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太阴玄功!”
这时,乔小芙突然说道,“相公,你可还记得五年前,南北武林争夺成蛟遗物之事?”
“有些印象,但了解不多。”
“当年成蛟横扫武林,不仅杀了许多人,也搜集了大量钱财宝物。他的遗物当中,除了大量夜明珠以外,还有两件宝盒。
后来南北武林为了争夺遗物大打出手,是爹出面调停,并将遗物中的夜明珠分给各大宗门。而最后的两件宝盒,一个给了青冥教,一个给了蜀山。
众所周知,蜀山那宝盒里装的,乃是一柄宝剑,据说是前朝皇室的御用之物,现如今乃是蜀山掌门的佩剑,青阳剑。而青冥教那宝盒里装的,正是成蛟自创的功法,太阴玄功。”
“如此说来,青冥教也不亏啊,那功法不是很厉害么,他们为何一直愤愤不平?”
“那功法的确厉害,但其内容过于精深难懂,一般人根本难以参悟。
再者,修炼那功法对身体损害极大,需要将全身经脉和穴道错位重组,同时还要辅以大量毒物药物,令人望而生畏。
据说,青冥教中曾有几人尝试修炼此功法,无一例外,全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所以,那功法于青冥教而言,压根没啥用处,后来也再未听说过。
如今看来,竟是真的有人将那功法练成了!”
李桓听得神色一凛,当年成蛟血洗武林,凭借的正是这太阴玄功,彼时太爷正值巅峰,还耗费巨力方才将其击败,其恐怖之处可想而知。
南梁都城之中隐藏着这样一位高手,想一想都令人心底生寒。
“先是那萧正越,深藏不露,分明武功极高,却故意被我擒住,可见心机之深。再有这学成太阴玄功之人,他的功力,也不知高到何等地步。
此次京城之行,着实是暗藏凶险……”
入夜,李桓和秦怡依偎在一起,靠在床头,心事重重。
“今后你有何打算?”李桓轻声开口。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秦怡先是一叹,而后脸上浮现恨意,“我秦家三代,对南梁忠心耿耿,结果我哥竟落得如此下场!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佟舟来报,朝廷的兵马正在官洲集结,不日就将进逼宁州,若有需要,我随时派兵助你。”李桓定声道。
“你调兵驰援宁州,不用请示朝廷么?”
“请示个啥,他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对你置之不理。”李桓想了想,又道,“不过对于今后之事,你也得有个打算才是。你与南梁已势成水火,今后独木难支,可曾想过要归顺北齐?”
秦怡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轻嗤道:“我与北齐斗了多年,要我带着弟兄们向宣帝低头,老实讲,我不乐意,我那些弟兄们心里多半也不乐意。”
沉默片刻,接着又是一叹,“但你说得对,宁州夹在南北之间,独木难支,想图长远,还是得找棵大树乘凉。”
“你有何条件,我可以帮你跟朝廷去谈。”
“我兄妹二人在宁州经营多年,将此地视若根基,即便归顺北齐,这一州之地仍需归我管辖,将来由我侄儿承袭王号,接掌此地军政。”
“嗯,这是自然,这一点,我相信宣帝定会同意。”李桓微微一笑,又问,“你自己呢?又做何打算?”
秦怡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轻叹道:“我可以嫁给你,但我不能离开宁州。我哥现在是那等情况,我王嫂和小侄身陷囹圄,世子才四岁,我必须留在这里支撑局面。”
“没事,反正挨得近,今后互相有个照应,不管面对何等境况,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李桓点头一笑,“回头我就上书朝廷,让皇上派人来与你接洽。”
“别,我才不愿意搭理姜平武那些人,我只跟你谈。”
秦怡望了他一眼,幽声道,“照我本意,索性就带着我那些老弟兄,占着这一州之地,跟惠帝死磕到底,即便身死也算壮烈,才不会归顺北齐,落得个投敌叛国的名声。我之所以愿意归顺,完全是因为你。”
李桓微微一笑,“今后襄宁二州就是一家,你我不分彼此,相濡以沫,一起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跟。今后大局得定,咱们继续逍遥一方,不用看朝廷里那些人的眼色。”
秦怡却似有心事,眉宇微蹙,眼神闪烁不定。沉默片刻,轻道:“如今我算是看清楚了,帝王心,海底针,宣帝就一定比惠帝仁义?他利用你将雍王铲除,那手段也是够狠够辣。
咱们占着襄宁心腹之地,待到大局稳定以后,宣帝就能容得下咱们?”
“这个……我又没有野心,今后表现得恭顺一点,应该不至于吧?”李桓讷讷道。
“哼,萧禹有野心么?我哥有野心么?最后结局如何?还恭顺?就你这脾性,初到京城就把朝中权臣得罪个遍,抢公主,杀王爷,娶王妃,今后能恭顺得了?别人得如何看你?”
稍作犹豫,秦怡若有深意道,“你真就不曾想过……要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