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天回首，看见了燕十三冷峻的身影。
    他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解决了？”
    燕十三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
    白夜天顿时放松下来，淡笑道：
    “大龙首我来对付，其他四位都交给你，有没有问题？”
    燕十三显得死寂淡漠的目光，扫过其他四位龙首，淡淡道：
    “没有！”
    白夜天顿了顿，不理五大龙首仿若看着死人的目光，蹙眉道：
    “第十五剑，尽量别用！”
    燕十三没有回应。
    他的人，跟他的剑一样直接。
    数丈距离，眨眼便已踏过。
    手中长剑直指四位龙首，剑意锁定之下，四人皆是杀意暴起。
    “呵呵，如此狂妄的小子，倒是有趣！”
    说着有趣，但那语气中的冰冷杀意，却是听者皆知。
    短刀、长剑、半月戟、铁拳，几乎同时向着燕十三发起攻击。
    劲浪排空，连地面都掀起了厚厚一层。
    白夜天的碧玉刀，也已向着负手而立的大龙首斩下。
    刀光闪烁，眨眼便是已斩出了数十刀。
    他的内力已然耗尽，此刻的每一刀，都是纯粹至极的肉身神力。
    刀刀斩出，没有刀意，没有刀气。
    但是，刀刀撕裂长空，快到极致，劲力也雄浑到了极致。
    大龙首的兵器，竟是一根三尺长锏。
    挥动间，犹如狂风巨浪，重叠无尽，刚猛与阴柔相融，化解了白夜天的每一刀。
    不愧是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物！
    不过，数十刀过后，白夜天却也确定了一件事。
    这位大龙首虽然武功高绝，却也并未打通玄关一窍，踏入陆地神仙之境。
    虽有差距，却也还未大到无法弥补。
    凭着强悍的肉身和《诘摩神步》的玄妙，白夜天仍能牢牢锁定大龙首的身影。
    刀刀快绝、狠绝！
    面具之下，大龙首不由咬紧了牙关！
    怎会如此？！
    跟小老头那怪物大战一场，还能有如此力量？
    抽着空隙，他沉声问道：
    “你练的是何武功？”
    白夜天不闻不言，出刀不停。
    精妙绝伦的刀法，如狂风暴雨，牢牢锁定着大龙首的身躯毫不放松。
    但缺了内力加持，他的刀法比之大龙首的锏法，始终要稍逊一筹。
    刀锏碰撞数次之后，他确定，大龙首很强！
    然而，却强不过小老头。
    就连内力，也不如小老头深厚。
    所以，他必须以快打快，牢牢锁定先机，强逼大龙首跟他硬碰硬。
    《玄金霸体》圆满的他，不止肉身无漏，气力更是绵长无尽。
    再加上玄异的碧玉刀。
    他斩下的每一刀，都有超过五十万斤的力量。
    开山裂石，丝毫不在话下。
    两人身形纵掠闪烁，凡经过之地，皆是树折石碎、地陷深坑。
    就如同两头狂暴的巨兽，疯狂地破坏着身边一切。
    相对而言，燕十三、李寻欢两人的战场，却是要显得柔和许多。
    但论及凶险，也是不遑多让。
    砰！
    碧玉刀锋重重斩在横挡的铁锏之上！
    这已是刀锏之间的第七十三次碰撞！
    大龙首目光沉凝，一身内力浑厚至极。
    虽然被白夜天刀上的力量冲击身体，感到浑身发麻。
    但是，内力运转，瞬间便能消除异状。
    “我对你修炼的武功，更感兴趣了！”
    “即便是天下四大横练神功圆满，也不可能你这样强横的肉身和神力！”
    白夜天依然闷不出声，只顾出刀。
    数十息时间，两人已交手千余招，也已远离燕十三、李寻欢等人的战场数里。
    深林遮掩，只闻战斗之声，丝毫难见人影。
    砰！
    又是一次刀锏碰撞！
    大龙首握着铁锏的手，微微一颤。
    颤动更大的，却是其眼神。
    他清晰看见，白夜天左袖中滑出一物。
    长约半尺，儿臂粗细，金光闪闪，状若圆筒。
    两百年的人生，让他一眼就认出此物。
    孔雀翎！
    心头陡然一惊，神情震颤，又瞬间平息。
    他想起来，孔雀山庄的孔雀翎，早已遗失，而且数十年都未能再造出第二把孔雀翎。
    所以，这把，定是仿品！
    立时运转内力，护于身前。
    圆筒打开，倏然绽放。
    那是一种超越世间的美和绚丽，让人不禁沉浸、迷醉其中。
    下一瞬，大龙首回过了神。
    他只感觉到，身体无比空虚。
    低头，便见心脏正中，有一拇指大小的窟窿，几可透光。
    窟窿周边，整个胸膛皆是伤痕遍布，鲜血淋漓。
    那一身浑厚的护体内力，竟是丝毫未起到防护之能。
    孔雀翎之威，恐怖如斯！
    大龙首怔然看着胸膛上，那被穿透的窟窿，欲语却无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疯狂地流逝。
    自己，要死了。
    心脏穿透之伤，药石无医。
    半晌，他几乎用上了自己的所有力量。
    抬头看向已收刀退出数米的白夜天，虚弱地道：
    “你，找到了，遗失的孔雀翎？”
    问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然倒地。
    但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紧紧盯着白夜天。
    “超频”视野之下，白夜天看得极为清楚，大龙首的确已无出手之力。
    不过，他没有靠近，只是淡淡答道：
    “不，是我帮秋凤梧，复原了孔雀翎铸造之法。”
    大龙首双眼猛睁，口中发出“嗬嗬”之声。
    他的胸膛，猛地鼓起。
    然后，缓缓平复，再无起伏。
    鼻息之间，也再无呼吸。
    等了数息，仍然毫无动静，白夜天不由皱了皱眉头。
    刷！
    他随手扯下一根树藤，“呼”得抽出。
    大龙首的面具被抽飞，露出真容。
    白夜天皱起了眉头。
    这人，他并不认识。
    啪啪！
    挥动树藤，点住大龙首穴道。
    一卷，又将其双手捆住。
    至此时，白夜天才猛地身形一晃，放松下来。
    借着刀鞘，晃悠着站直身体。
    松了这口气，他剧烈地喘息。
    千余刀全力出手，而且是纯凭肉身之力，对精神和体力的消耗，无比巨大。
    即便他《玄金霸体》圆满，气力绵长无尽，也顶不住如此剧烈的消耗。
    此刻的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也同样疲惫不堪。
    他几乎想要立即躺下休息一番。
    只是，对于大龙首这样，隐藏身份近两百年的老银币，他不能给其任何一点翻身的机会。
    必须斩下其头颅，让其彻底死去。
    拄着刀鞘，握着碧玉刀，缓步走到大龙首身前。
    毫无犹豫，挥刀斩向其脖颈。
    已无气息的大龙首，竟然猛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