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清早还在门口吃了一大碗面条。”
之前夏阳胃口很差,偶尔吃到一半还会吐。
“对了,他昨晚十点过还去夜跑了。”
对方之后还说了很多,荀太太一句也没听见。
她靠在冰冷的墙上,脑海中浮现出明确的答案。
——夏阳“卖命”给她儿子的事,失败了。
为什么!
荀太太蹲在地上,捂着嘴无声哭泣。
半晌,她整理裙摆站起来。
没了夏阳还有李阳、张阳、刘阳,她可以去借其他人的命。
荀太太慌乱的心定下来,抚了抚了头,推开安全通道门走出去。
医院走廊里静悄悄的。
抢救室门上的灯亮得刺眼。
张医生陪她等在外面,除此之外还有照顾荀子豪长大的保姆也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闭的手术室门被人突然打开。
一名护士冲出来,对值班台喊道:“快,快叫王医生过来!病人内出血严重!”
荀太太的身子打了个晃,倒在保姆身上。
保姆阿姨焦急喊道:“太太,太太!”
荀太太头晕眼花,过快的心跳令她呼吸困难。
她努力站直,抓住那名护士:“我儿子怎么了?!”
护士喘了口气,沉声说:“内脏出血,女士,请问你们在送他来之前,病人是否遭受过严重的撞击?”
“没有!我儿子一直好好待在家里,上哪儿去撞击?!”
荀太太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你们到底会不会治病,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子豪怎么可能内出血!”
护士被她吼得露出几分怯懦。
不只是她,抢救室里的医生也觉得奇怪。
起初,荀子豪只是心律不齐,时快时缓,并伴随着呼吸不畅。
可是很快,他开始呕血。
动用器械检查才判断出是内出血。
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必须开腔止血才行。
“不可能,不可能……”听完护士的描述,荀太太像丢了魂一样,只知道重复这几个字。
专科医生被从楼下请上来,只是他刚到手术室门口。
里面就传出痛苦的呼喊:“好痛……我好痛啊……”
荀太太不顾阻拦闯进去,被眼前的一幕震在原地。
荀子豪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床单和手术服。
“小豪……”荀太太想上前,又不敢。
她在抗拒眼前的画面。
荀子豪身子一震,又吐了口血,手指明明没有力气,却能将自己的脖子抓伤。
“妈,我肚子好痛,胸口好痛……妈……你快救救我……”
“你不是说借到命我就会好起来吗……为什么会这样,你在骗我……”
“妈……妈……”
荀子豪声嘶力竭,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的求生意志越强,身体就越痛。
他越是想靠掠夺活下去,反噬就越严重。
然而母子俩并不知道这些。
荀太太扑上去抱住儿子,“妈妈再去找人,一定会活下去的,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荀子豪嘴里的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溢。
腹腔里的疼痛似乎变得麻木。
他的视野愈发昏暗,最终变为了一片浓郁的黑色。
儿子吐在她耳边的呼吸声,停了。
荀太太:“小豪,妈妈跟你说呢,听见了吗?”
荀太太:“小豪?”
她缓慢的推开怀里的人,发现儿子两眼睁大,嘴唇微微张开。
已经死了。
“小豪,你看看妈妈!”
荀太太抓着儿子尸体摇晃,疯狂叫喊。
她的哭声盘旋在走廊里,久久不散。
荀先生匆忙从国外赶回来,强忍着悲痛给儿子办了葬礼。
隔天下午,他上楼给情绪低迷的妻子送饭。
妻子突然拿起剪刀刺伤他的胸口,嘴里喊着要把他的命,换给死去的儿子。
几天后,荀太太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奇异积木》第二期,将于三天后开启。
节目组派人给姜且送来了下一站的资料。
他们即将改造的房子,是一座乡镇上的废弃学校。
乡镇上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剩下老弱。
留守的孩童们,都在距离三十公里外的县城念书。
这座只有一栋教学楼,一个小食堂,和一个公共厕所的简陋校舍,就这样被遗弃在了小镇山脚下。
经过六年的风吹雨淋,破败不堪。
姜且看着无人机航拍的整体校舍,挑了下眉。
策划的运气真差。
又选了一个有问题的拍摄点。
屋舍阴气弥漫。
放大照片后,姜且甚至在其中一扇窗户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衣人。
她放下纸质资料,打开电脑搜索。
这座学校叫乐天小学,是一位好心人捐建的。
建成后,因为工资太低,留不住老师,又因为生源短缺,只开了三年就准备关停了。
关停的前一天,学校发生了一场大火。
烧焦了大半座校舍。
如今那些烧焦的地方,已经爬满了爬山虎,遮住了最丑陋的样子。
姜且滑动鼠标,继续往下翻。
大火烧死了二十多个小孩,和当时的校长。
他们死后,尸骨就埋在不远处的山上。
六年过去了,每年都会有镇民去祭拜。
姜且记下这些信息,余下的半天用来画符和调朱砂墨。
晚上,直播开启。
直播间的屏幕上立刻绽放出绚烂的特效。
【jingxiangbei:终于杀青了,休息一个月,我要每天来看直播!】
【阿北出没,抱住,吧唧一口】
【北北好好休息啊,之前每天当空中飞人一定很累吧】
【jingxinagbei:谢谢大家,不过这里是姜小姐的直播间,大家就别刷我了】
姜且倒是无所谓。
正在挑选今晚的第一位连线网友。
她指尖一顿,凭直觉接起了今天的第一位。
对面是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魏娟礼貌地对着镜头问候:“姜小姐晚上好。”
“您好。”姜且看了眼她手边放着的罐子。
沉默两秒。
“阿姨是想让我帮你看看真假吗?”
“对。”魏娟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听说您之前鉴别过古玩。”
“您先展示一下吧。”
魏娟连忙把只露了一点的罐子,挪到正中间。
姜且捕捉到些许常年累积的灵气。
此外,她也刚好认识这种罐子。
“是元代白地褐彩瓷。”姜且让她露了下底部,“是州窑烧制。”
魏娟激动道:“所以这是真的!”
“是真的。”姜且看出她缺钱,叹了口气,“但是魏阿姨,这个罐子不大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