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裙子也不对劲。
    是长袖的丝绒质地。
    于九张记得他妈有张三十年前的老照片，上面有位长辈年轻时就穿这种裙子。
    老土到家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不需要摆出好学生的面孔。
    “喂。”见女人没动静，他恶劣的踩住对方的脚趾，“老子跟你说话呢。”
    女人的肩膀颤动，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手里的纸张滑落。
    于九张捡起来一看，是张报告单。
    “得了绝症？好事啊，恭喜你。”
    女人仿佛没听到他的幸灾乐祸，依旧哭哭啼啼。
    始终不肯抬头。
    哭声呜呜咽咽缠绕在心头，让人心烦。
    于九张的手指捻了捻，生出几分施暴的情绪。
    他告诉自己：眼前的是人，不是猫，不能随意虐待杀害。
    “别哭了！”于九张低吼，伸手把女人拽起来。
    她的脑袋几乎要埋到胸口。
    于九张越来越心烦，看着她弯曲的后颈，情不自禁抬手放上去。
    冰冷僵硬的皮肤，令他一怔。
    “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冷……”
    “因为我是死人啊。”女人终于抬起头来。
    她的额头瘪进去，一半侧脸像被粗粝的东西摩擦过，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擦痕。
    其中一个眼眶空落落的。
    于九张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冲上脑门，蛮力撞开最近的一间教室门，冲了进去。
    “窗户，窗户去哪儿了？！”
    他隐隐记得，之前的自己似乎也在找窗户。
    找着找着，就……看到了一只猫。
    对！
    猫！
    于九张从幻觉中惊醒，发现面前的教室和走廊都不见了。
    而自己正站在天台的矮墙上。
    下方站着许多人，他们正拿着手电往他脸上照。
    “他要跳楼！”
    “你别想不开，快下来！”
    康训虚起眼，怎么看怎么眼熟。
    艹，这不是他的同班同学吗！
    于九张家境不错，本地人。
    爸爸是企业领导，妈妈开培训机构，夫妻俩都很和善。
    还请过于九张的舍友吃饭。
    舍友对他们的评价是教养极好，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也有其他人认了出来，惊讶道：“怎么是于学长，他是进去抓变态的吗，怎么突然要跳楼？”
    “我们一直守在外面，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他就是杀猫的凶手。”
    “不会吧，你们确定没看漏？于学长人很好，社团活动的时候特别照顾女生，我还看到过他喂喵星人。虐猫变态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这个社会人面兽心的人还少么？”
    “原来如此，就是因为他经常喂猫，喵星人才不怕他！才会被抓走虐待！”
    “啊啊啊他要跳了！”
    于九张半只脚悬空，身体大幅度的摇晃了下。
    还好稳住了。
    他惊恐地看着不断靠近的红衣学姐。
    “滚开死八婆！”
    “你刚刚是不是想掐死我？”学姐往前移了一步。
    再次把头低下去，露出脆弱的后颈。
    于九张就像被蛊惑了一样，双手因为兴奋而颤抖，想掐上去，拧断她的脖子。
    “滚！”于九张不敢再退。
    心里既害怕，又兴奋。
    “我是个死人，你可以解剖我，观察我的骨骼、肌肉……我不会反抗……”红衣学姐已经走到了于九张面前。
    于九张一低头，看到她狰狞的脸。
    “来吧，做你想做的事。”
    “或者，你想从这里跳下去？”
    “于九张，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于和张是父母的姓氏吗？他们一定很恩爱。”
    红衣学姐低柔的声音中，说不出的诡异。
    “不，你在蛊惑我……我不能杀人……”
    “没事的，你看……”红衣学姐说着，脑袋从脖子上掉了下去。
    滚到了于九张的正下方。
    脑袋面部朝上，嘴巴在动。
    “我不会死，我永远不会死……”
    于九张震惊地看看那具立在地上的身体，又看了看下方望着自己的脑袋。
    她真的不会死。
    不会死的东西，折磨起来会更刺激吧。
    于九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眼睛夸张的外凸着。
    试试看，如果真的不会死，他以后就可以换个折磨的对象。
    就试一下。
    他跳下矮墙，颤抖的蹲下身子。
    ……拿起那颗脑袋。
    试探性的，将拇指压在有眼珠子的那边。
    吧唧一声。
    爆裂了。
    于九张兴奋得脸部充血，癫狂的大笑。
    红衣学姐蛊惑：“尝尝，很好吃的。”
    于九张笑容僵住，“尝？”
    不，这太恶心了。
    像是看穿他的排斥。
    红衣学姐轻声说：“不想试试它在口腔中爆开的感觉吗？”
    “用你的牙齿去研磨、咀嚼，享受鲜活的东西被你彻底碾碎……”
    于九张愣愣的看着那张蠕动的嘴。
    它说出的每个字，都能精准的踩中他的恶欲。
    于九张缓缓张开嘴。
    将那颗复原的眼珠扣了下来……
    真的有液体在嘴巴里溅射。
    带着奇怪的腥甜味。
    像……血。
    刺痛猛然袭来，于九张两眼一花，手中的脑袋不见了。
    而他的左手中，正举着一盒打开的，已经吃了一半的猫罐头。
    右手举着吃了四分之三的火腿肠。
    鱼钩横在他的嗓子眼，勾破了他的喉管。
    涌出的鲜血堵住呼吸道，于九张呛着血，吃力站起来。趴到矮墙上，朝下方伸出一只手求救。
    “他看上去不对劲……好像在吐血！”
    “快，快上去看看！”
    “这种虐猫的变态死了才好，报应！”
    学生们可以选择救与不救，保安却不行。
    四名保安大叔通知了学校，铆足劲往楼里冲。
    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
    但还是晚了。
    于九张的喉管严重划伤，但这并不致命。
    致命的是他吐血不止，大量的鲜血阻塞了呼吸。
    刚到医院不久。
    就因抢救无效窒息而死。
    #人前是人，人后出生#
    #xxx大学虐猫犯#
    #一教红衣学姐显灵#
    #于九张#
    从康训发帖到于九张出事被拉走，仅一个半小时。
    相关话题冲到了微博前排。
    之后的半个小时内，有人挖出了于九张的家庭背景。
    也有自称是于九张的同学站出来，说于九张品行端正，不可能那么丧心病狂。
    可是也有另一位同学说，他曾亲眼看到于九张，把猫引进小树林。
    【撒谎我天打雷劈！我不但看到他晚上鬼鬼祟祟进小树林，还看到他粗暴地把猫塞进包里！】
    【我拍了视频，已经发到主页了！大家可以亲自鉴定他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