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姝眼中有几分好奇，一直看着那裂痕，裂痕正在逐渐扩大，但速度太慢了。
    如此想着，姮姝抬手结印，几团灵球咻的一下飞出，分别落在几道裂痕处。
    灵球轰隆一声炸开，那一刻，姮姝听到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姮姝，你当真是疯了！”
    “你可知道死地被毁，亡魂跑出，要死多少人？”
    姮姝仰头看向天空，笑容肆意：“死再多人又如何？”
    “我不在乎。”
    姮姝笑着道：“死地被毁，亡魂外出，十三地混乱，想要再建立一个死地维持人与魂的正常空间，想必要费不少心思？”
    “你会头疼吗？”姮姝道：“应该不会吧，毕竟你有很多狗，他们会为你卖命。”
    “疯子！”那声音气急败坏，却无法无视规则直接出手，就像它之前恶心姮姝是利用副殿主，施展幻术是借用金光结界的力量。
    天道无法避开规则直接出手，便只能想办法避开那些规则，避开规则的方法之一便是感悟者。
    大概就是副殿主那样想法的人，天道可与之建立连接，从而降临。
    不过被天道建立连接的普通感悟者都会死得很惨。
    毕竟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天道的力量。
    死地没有感悟者，天道无法阻止死地破裂，只能眼睁睁看着死地彻底崩塌。
    空间如镜面猛然碎裂，在空间破碎那一刻，姮姝出现在结界之前，用最后的力量破开莲佛的结界，将雪鸢带出，消失在了原地。
    ……
    姮姝睁开眼，想起来那不是梦。
    那是死地里面发生的事。
    只是她消耗太多力量，带走雪鸢后便失去了意识，误以为那是梦。
    “姐姐。”一人从暗处走出来，走到了姮姝床边。
    姮姝看着来人：“古钟应该碎了，怎么在我这待着？”
    姮阳道：“十一地死地空间崩溃，亡魂外出，十一寺利用古钟碎片力量筑了一个结界，防止亡魂离开十三城。”
    “那些亡魂无法离开十三城，只能在城中作乱，如今城中乱作一团，不用我出手。”
    “哦。”姮姝应了一声，漫不经心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姮姝睁眼那一刻便发现了姮阳的存在，很光明正大，不像是偷偷跟着。
    姮阳道：“我知道你去了死地，一直在神殿外面守着，后来死地崩溃，我看到你带着雪鸢出现在神殿，正准备上前，你便昏迷了。”
    “我和雪鸢说了我的身份。”
    姮姝：“你说她就信了？”
    “她不信，但我有恶魂，她打不过我。”姮阳道：“加上佛寺的人快到了，她就带着姐姐你跟我来了此处。”
    雪鸢不会轻易相信姮阳说的，但她醒来是姮阳守在这，雪鸢不见，想必两人初次见后姮阳又说了一些事让雪鸢放下了怀疑。
    但若是这样……
    姮姝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姮阳道：“今天是第六天。”
    比上次昏迷少一天。
    姮姝问道：“雪鸢在哪儿？”
    “她在煎药。”姮阳问道：“姐姐，要我去将她喊来吗？”
    “好。”姮姝应声。
    姮阳闻言，立刻去唤人。
    雪鸢得知姮姝醒了，让姮阳盯着药，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来了姮姝房间。
    “主人！”进入房间，雪鸢立刻扑到了床边：“主人，你终于醒了！”
    姮姝看着雪鸢笑了笑：“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雪鸢道：“主人醒了我就不担心了，不过……”
    姮姝见看着她：“和莲佛有关？”
    “嗯。”雪鸢点了下头，随后道：“主人，你消失不见后，莲佛脸色变得很苍白，还吐血。”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说有些事要处理，需要先行离开，便将我留在原地走了。”雪鸢看着姮姝：“你昏迷这几天，我让姮阳带着的恶魂帮忙帮忙找过，但没找到莲佛。”
    听完雪鸢所言，姮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白鬼呢？”
    “没找到。”雪鸢叹了口气：“姮阳说死地很大，主人你带着我出来，我们才会出现在神殿，若是白鬼不知道怎么回来，很可能会随着死地崩塌出现在别的地方。”
    “我知道了。”听完雪鸢说的，姮姝没有再多言。
    雪鸢却有些不放心：“主人，莲佛没事吧？”
    姮姝没有亲眼看到莲佛的情况，无法确定他到底有没有事，不过……想到莲佛那一身生命之灵，不会死是肯定的。
    “不清楚。”即便知道莲佛不会死，姮姝也无法说出没事。
    自天辰帝国开始，莲佛便一直在，即便有事离开，莲佛也会提前说，这次没等到她回来便提前走了，可见莲佛情况很不好。
    “莲佛那么厉害，应该没事。”雪鸢虽然不喜欢莲佛留在姮姝身边，但人真这么离开了，雪鸢又有点不习惯。
    不过比起她，更担心的是主人。
    雪鸢不知道该怎安慰，只能这么说一句。
    “嗯。”姮姝应声，没再多言。
    …
    中州天阁。
    从死地离开，莲佛直接回了天阁。
    暮归感应到莲佛归来，笑着迎了上来，在看到莲佛脸色那一刻，暮归脸上的笑容被担忧取代：“少主，你怎么了？”
    莲佛摇了摇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暮归想跟着进去，但莲佛没让：“在外面守着即可。”
    暮归闻言，只好在外面待着：“少主，有需要就唤我。”
    “嗯。”屋子里面，莲佛应了一声后，便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
    结界完成那一刻，莲佛清晰感受到体内生命之灵在被抽取。
    抽取者不是姮姝，而是十一地死地的镇魂树。
    镇魂树被业火焚烧，但并未倒塌，无法第一时间长出新树，只能从莲佛身上抽取生命之力，以抵抗业火。
    镇魂树不毁，业火不熄。
    这一刻，等于镇魂树抽取莲佛力量对抗姮姝的业火。
    莲佛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隔音结界完成，莲佛调动全部力量，寻找体内契约，阻止镇魂树从他身上抽取生命之灵。
    契约不难找，只是那契约在神魂上，且那是无上佛寺烙下的契约，莲佛无法切断，只能调动全部力量攻击那契约。
    契约在神魂上，莲佛此举，等于攻击自己神魂。
    既然切断不了，那就让契约在他和镇魂树之间做选择！
    莲佛用全部力量来阻拦契约抽取力量，契约遭到阻止，想要继续抽取，便需要加大力量，这会对莲佛神魂造成伤害。
    莲佛不会死，但他会虚弱。
    一旦莲佛陷入虚弱，便会如过去那样陷入沉睡。
    在莲佛沉睡的那些年，发生过很多事，因此在莲佛再次醒来后，无上佛寺也好，天神殿也好，都不希望莲佛再陷入沉睡。
    所以……在莲佛自虐式的阻止下，契约不得不停止抽取。
    契约选择了莲佛。
    在契约停止抽取那一刻，远在十一地的镇魂树彻底失去力量源，业火燃烧速度变得比之前更为迅速。
    …
    十一城中心酒楼。
    姮姝醒来后，带着雪鸢和姮阳出来吃饭，点好菜后，姮姝离开包厢来了酒楼顶。
    酒楼高度还行，站在楼顶向远方眺望，甚至能看到神殿那边。
    姮姝上来此处的目的不是神殿，看了一眼后就移开了目光。
    半个月前，十一城还是一座繁华热闹的城，但现在……
    死气弥漫在这座城中，亡魂时不时穿过夜空，奔向街道上的人。
    它们围绕着行人，戏弄行人，又因行人看不见它们而变得张牙舞爪。
    这些都是很弱的魂，围绕在人身边，会引起一些不适，但除此外做不了别的。
    从死地出来的魂不该如此弱，这些应该是最近死去的人的魂。
    姮姝将目光从那些魂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十一城某处，那个地方的死气比其它地方都要浓郁。
    能有这样的死气，看样子有魂吞了不少魂，不知道佛寺能不能对付这个恶魂？
    十一城死地被毁，魂没有去处，不知道中央神殿要怎么办？
    在楼顶看了一会后，姮姝回了包厢。
    “主人。”雪鸢看到姮姝回来，唤了一声：“能看出什么来吗？”
    姮姝走过去坐下，笑了笑：“看出佛寺要是再不解决那些死气，十一城的人都会死。”
    雪鸢闻言有些诧异：“一座城都会死？”
    “嗯。”姮姝漫不经心道：“城中到处都是死气，普通人承受不住那些死气。”
    “这样啊。”雪鸢不关心十一城的人如何，问道：“主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十地吗？”
    姮姝笑笑：“按照顺序来，他们该等着抓我们了。”
    “可是主人，不去十地我们去哪儿？”雪鸢道：“去十地前面的地方，也需要先到十地。”
    十一地这件事后，前面那些地方都会警惕，去哪儿都一样。
    姮姝明白雪鸢所言，淡声道：“不着急离开，先看看他们怎么解决十一地的问题？”
    雪鸢对这点也很好奇，应了一声好不再问了。
    “姮阳。”姮姝唤了一声。
    站在暗处的姮阳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姐姐。”
    姮姝看着他：“死地被毁，倘若不想办法恢复死地，十一地所有魂都将无归处，中央神殿争权再厉害，也不会不管。”
    “每个神殿和佛寺都有连接上一地的传送阵，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来了。”姮姝看着姮阳道：“十一城有那些魂行事，你无需留在此处，可以先离开。”
    姮阳闻言，道：“姐姐，我不怕他们。”
    姮姝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怕他们，但被发现了要怎么交代？”
    “他们对恶魂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想争权，那些地方乱了才好安排自己的人，但你若是被他们抓住，放在明面上来说，他们必然会追究你背后之人，阿衡如今昏迷不醒，你背后的人能对抗整个神殿护下你吗？”
    姮阳听完，沉默不语。
    姮姝也不强求：“如果你实在不想离开，可以留下，但不要被发现。”
    “我知道了。”姮阳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姐姐，我会离开。”
    “嗯。”姮姝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言。
    …
    三人在酒楼里面吃完饭，姮姝让姮阳和雪鸢先回去，她则去了十一寺。
    夜晚的十一寺灯火通明，自七日前死地崩塌，死气迅速蔓延开来，第一天城中便死了不少人。
    那之后每天都有人去世，有的是因死气去世，还有一些是因死地里面出来的那些亡魂。
    死地被毁，新魂无去处，成了那些从死地里面出来的亡魂的食物，十一寺派了不少僧人在城中巡逻，却依旧无法避免亡魂食魂，亡魂伤人。
    十一城发生的一切让十一寺的僧人们头疼不已，然而他们不知道，更头疼的马上就要来了。
    姮姝到了十一寺后，靠着寺庙院墙静静听着里面的诵经声。
    听了一会，姮姝朝着寺庙大门走去，敲响了大门。
    守门的小和尚打开门，看到姮姝，瞳孔地震，下意识便想关上门。
    姮姝抬手，一道力量飞出，卡在了打开的门中间，如此一来，小和尚便无法将门关上了。
    姮姝看着小和尚，微微挑眉：“认识我？”
    小和尚去年才入寺庙，还很年轻，因此瞧着姮姝的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惧怕：“认，认识……”
    十一殿遭遇那样的事，如今活着的神殿弟子和寺庙里面，就没人不认识姮姝。
    邪神姮姝，容颜绝世，修为不明，心狠手辣极嗜杀，见之若无法对付，一定要远离！
    这是师兄们这几天再三和他们交代的事。
    姮姝往小和尚背后看了一眼：“我不为难你，去告诉能做主的人，就说我有事找他们。”
    小和尚没动。
    姮姝看着他：“不走？”
    听到这话，小和尚才反应过来，转身跑了。
    小和尚离开没多久，便带着一群和尚回来了，那些和尚看到姮姝脸色都不太好看，张口便是：“你杀了那么多人 ，来我们十一寺干什么？”
    “想杀光十一寺的人，让十一寺变得和神殿一样？”
    说话的和尚很愤怒，姮姝看着他愤怒的模样，嗤笑一声：“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