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梅在宋家吃完午饭,又闲聊了好一阵。
宋菱歌这才知道,原来宋建平和赵觉雨这些年还一直在资助一个山区女孩。
很多年前,宋建平刚担任南州中学校长时,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中一把火就是让南州中学帮扶山区一所小学,但是遭到了全校教师的一致反对。
毕竟,那个年代谁家都不富裕。教师只能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若要帮扶一所小学,付出的不仅是教育资源,还有物资财帛,有心又要有力,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对此,遭到拒绝的宋建平非常失落,恋爱脑的赵觉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那时候的宋建平在她心里是个心地善良、赤忱热情的好男人,别人不理解他,她理解。
于是跟宋建平一商量,两个人决定资助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孩,就是周颂梅。
之所以选择周颂梅,据说是因为她跟宋菱歌年纪差不多,甚至还大了几个月。
但是家里穷,上不起学校,很可怜,于是宋建平头脑一热,决定一直资助她到大学毕业。
并且宋建平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中断过,这种助人为乐的事迹,也没有拿出来炫耀,没有把它作为功绩去看待。
宋建平这种实实在在做好事的品质,让赵觉雨迷恋了很多年。
宋菱歌总算理解了上次在姥姥家,赵觉雨的那些纠结。宋建平若不是因为出轨,或许赵觉雨还会一直沉迷。
人无完人,宋建平也有他的优点。
“宋叔叔,赵阿姨,这些年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第一次来南州,第一次到你们家来,也不知该给你们带些什么。这里面是咸菜萝卜,我自己做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周颂梅指着刚进屋时,宋建平提的袋子说。
“你自己做的啊?真能干,不像菱歌,啥都不会。”
呃......夸就夸吧,非要顺带着贬一贬自己的女儿。
宋菱歌无奈的摇摇头,这是很多家长的通病。作为女儿,心里听到真的是很不舒服,即使知道母亲没有恶意。
周颂梅摇摇头:“菱歌比我能干多了,还上过电视,学校还组织我们一起向她学习呢。”
虽然是小地方来的,但是很会说话,把赵觉雨哄得开开心心的。
“你也是南州外国语的?”宋菱歌故意问。
周颂梅点点头:“嗯,大一管理系,旅游管理专业。”
在南州外国语大学,管理系虽然大,但是旅游管理专业非常冷门,算是小学科,分低。
“你跟我不是差不多大吗,怎么才大一啊?”
赵觉雨即刻用胳膊顶了顶宋菱歌,示意她不要乱问。
周颂梅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声音有点哀伤:“前年生了一场病,再加上本就读的晚,所以哪怕我比你大,但是你已经是大三的师姐,我却还在大一。”
宋菱歌这个问题确实是无心的,有点尴尬。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但是你休学这么长时间还能考上南州外国语,很厉害了。”
这个话题让大家都有些不适,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很尴尬。
宋菱歌造成的后果,自然得由她解决,再说她的问题还多着呢。
于是又开口问:“这都开学好长时间了,你怎么才来我们家啊?”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城里,很多地方都没见过,学校太大了,熟悉了好长时间才适应。宋叔叔、赵阿姨,你们不要怪我啊。”
赵觉雨又瞪了宋菱歌一眼,这孩子怎么今天说话这么没分寸?
“小周你别生气,菱歌被我们惯坏了,直肠子,但是没有坏心眼,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过脑子,你别多心。”
我是熊猫吗?还直肠子。宋菱歌只敢在心中腹诽。
宋菱歌嘟了嘟嘴,不能白受了这气,半撒娇道:“这不得怪你们嘛,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我好奇,当然就想多问一点嘛。而且在一个学校,我居然都没见过小周,如果你们早些告诉我,说不定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宋建平笑着打圆场:“是是是,都怪我和你妈,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大,又都是女孩子,以后在学校多照应一点也好。”
宋菱歌笑着回应:“还是爸疼我。”
虽然只有一瞬,但是宋菱歌瞧得真切,周颂梅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周颂梅突然可怜巴巴地说:“我爸妈很早就分开了,前几年妈妈也去世了,真羡慕你们一家和睦。”
说着说着眼里噙着泪水,看着我见犹怜。
不得不说,这一套不仅男人吃,上了年纪的女人也吃。
这不,刚刚还说笑的宋建平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赵觉雨则赶紧坐到周颂梅身边,拿手帕给她擦眼泪,语气里都是心疼:“傻孩子,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把我和你宋叔叔当作你的爸妈呀!”
宋建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赵觉雨,并没有说话。
周颂梅似乎被感动到了,扑到赵觉雨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一幕,看起来挺感人的,但是作为亲生女儿的宋菱歌,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冷眼旁观这一切,总觉得暗潮汹涌,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只是茶艺,她好像差了一点。
怎么周颂梅一来,她显得里外不是人了呢?
而且,她还压根就没说什么。
哭了一会儿,周颂梅觉察到似乎不太好,坐直了身体,期期艾艾地说:“对不起,我就是太感动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看到赵阿姨真的像看到妈妈一样,情不自禁就哭了。呜呜......”
你瞧,这些话,愣是重活了一世,宋菱歌对着亲妈都没能说出口。
周颂梅却能信手拈来,牛b!
赵觉雨忍不住也跟着撒了一把眼泪:“你要是乐意,以后就叫我干妈,我一定待你,像待菱歌一样,就当做我生了两个女儿。”
“干妈!”周颂梅大叫一声,又扑到了赵觉雨的怀里。
母慈子孝的画面,好不感人。
连宋建平的眼睛里都含着热泪。
宋菱歌觉得自己像个异类,毫无同理心。
不知道为什么,对周颂梅,她好像无法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