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宇摇摇头，“她不收，我们更收不到，对方看上了沈柚手里的东西，不是钱的事。”
收藏得起这种东西的人，都不缺钱，除非家里破产了。
出不出手，得看心情。
顾夫人知道这点，拿不下来能看看也是好的，又嘱咐顾绍宇几句，要是有消息，一定要叫她一起去看。
顾绍宇答应下来，“没问题。”
“还没谈下来，有什么好说的。”顾玥说了句，便走进电梯，“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拿下了。”
顾夫人提醒的眼神看过去，没说什么，是因为知道，女儿只是在家说两句。
现在家里还想跟沈柚谈合作，出古法传统工艺联名款首饰，涉及到利益，在外面也这样想说什么说什么，也就没必要碰家里生意。
——
沈柚问蒋荷要了一份公开的拍卖记录资料。
网上能找的信息不全，专业和完整性差得远了，蒋荷手里东西就不一样了，业内标准，一目了然。
“上回咱们说的艺术展后面就是我们公司的春拍，你要是有时间，人过来给我撑下场子怎么样？”
蒋荷又发了条消息。
沈柚思索片刻，爽快答应，“没问题，行程来得及一定去。”
说人过去，不是真的指去个人，意思是让她身上穿戴件有排面的藏品露个脸。
能不能撑得起场子，看藏品。
说到底，沈柚在收藏圈里的名头，一半靠火浣布打出来。
否则，隐形富豪一大把的圈子，不是商界大佬就是真世家。
比博物馆展览的东西还好的私人藏品，真不少。
只是一般人接触不到。
她在徐老爷子家里，还有几个大佬手里都见过，西周和战国时期的珍品，状态和成色好到不认识的人会以为是假货。
她只是开古玩店的，凭什么算圈内小有名气的收藏家，当然是因为她手里有独一无二的东西。
沈柚用电脑点开资料，这里面都是高货珠宝、古玉的拍卖信息。
从成交年份到价格，已经藏品规格都有记录。
沈柚想参考下，心里好有个数。
藏品价格看品相，年代只是一方面，还有收藏市场影响。
有些东西能拍出预估价十几，二十倍，或是几年后翻几倍，这样的事不稀奇。
明天胡院士到江城，后天早上要去藏馆跟他见面。
沈柚点上根线香，一缕丝带般的白烟冉冉飘动，看着实木架子上的日历，她心里琢磨，温执那边的战事已经到最关键的时候。
晚上应该能抽出时间回来，处理剩下的拓片信息整理。
大齐皇宫。
用了八百里加急，大齐最快的军情急报传送渠道，送回来的消息，到了老皇帝手里。
那双浑浊的眼睛，看见密信内容后，迸发出一股垂死惊坐起的激动。
“当真如此？进门后是另一方景象。”
这不就是他追寻的修仙长生之道！
“王贤，你看此事可信吗？”老皇帝又问身边的太监。
他信任的人不多，只有王公公是目前还活着，且知道他所有事情，愿意为他殉葬。
“圣人，朔州守军既是得了那高人传授的法子，才抗住了外族人的进攻，这么看对方还是有点本事，只是，听闻，她就是当初与国师出席宫宴的女子。”
言下之意，那可是国师请来的人，能不能信他一个下人不敢说。
国师这人诡谲邪佞，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何况圣人当年做的事......
再说了，对方要的可是宫里珍藏的南珠，就那么一颗。
往大了说，那是大逆不道。
揣摩老皇帝的心思，宫里王公公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老皇帝确实不太高兴。
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什么东西不该双手奉上？还跟他提条件要东西？
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国师，难怪看见对方的要求，就有种熟悉感。
他手握天下大权，却要受制于人，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但换个角度看，这个女子要的东西虽说是稀世珍宝，他也有点心疼，但也只是一件物件，比起国师的要求容易接受多了。
老皇帝眯起眼睛，
“没想到，查他身边的女子查了那么久，没查出一点消息，竟是世外高人。”
若早些知道，用什么法子也要把人留在京城。
想到这里，老皇帝心中生出一股怒意，白浪费了他这么久的时间！
“传信回去，朕答应了。”
老皇帝弓着背，身子日渐加重的衰败感，早已让他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慌。
那些丹药全都治不了本，说有真的寻仙修行，强健体魄的法子，他必须弄到！
国师都亲口说，曾跟对方学习命理相术。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老皇帝想到了一个可能。
国师送那女子西域的发光簪子，用鲛人绡给她做衣服。
是否也和那女子做了交易，才请出她去朔州帮忙？
要不是那女子，朔州已经没了，外族人占据这个要塞，国师这一战可没那么容易打。
因为精气神的快速流逝，老皇帝脸上都笼罩着一层灰暗的死气，搭上那双眼白发黄的眸子，孱弱的身体，掩盖不住是帝王狠辣果决的内里。
他表情始终平静，喜怒不显于色，眼睛里却泛着冷光。
“除了那颗珠子，宫中还有无数珍宝，她若愿意为朕所用，自少不了她的好处。”
等人到京城，总有法子问出燃烧瓶的制作方法，还有她手里更多有用的东西。
“传太子进宫。”老皇帝又下令。
他已经选了太子，有些事情就让太子来做，也好看看这个儿子的忠心。
李珩进老皇帝的书房前，就收到了风声。
宫里个个都是人精，知道老皇帝身体不行，诚王输了，这会自然要有所表示。
哪怕是对老皇帝忠心耿耿的王公公，也会示好一二，他明白自己知道圣人太多秘密，圣人驾崩，他自己必须得死。
可他还有干儿子，自己也想求一线生机。
王公公不会明着跟太子说什么，话里绕几个弯，聪明人就懂了。
高人在北地助大齐守城军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不是什么秘密。
他可没说什么，都是太子自己猜出来的，守在门口的王公公心想。
李珩离开书房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父皇让他看住国师府，等那位高人来京城取东西时，务必把人请进宫里。
他得想办法提醒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