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都戴着头套，他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大哥疑惑得仿佛在自言自语。
    裴元嘴角忍不住抽搐，心想就你们这体型，别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不过，突然间他的眼神一凝，注意力集中在大哥的那句话上。
    “他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语气里听不出任何伪装或撒谎，纯粹是内心的疑惑。
    听他的意思，还以为卫南成大夫认出了他们，报了警，所以警察才把他们抓回来。
    难道，他们不知道卫南成已经死了？
    微表情分析技能不断地从两人脸上捕捉信息，以此来判断他们的心理活动。
    裴元惊讶地发现，两人似乎真的不知情。
    就连弟弟虽然比较沉默寡言，也只是性格使然，并非心中有鬼。
    不由得咋舌，这事儿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 ...
    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揍了一顿，没有真正杀人。
    而卫南成之后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才去世的？
    “文博，去刑侦队催催那些检验结果！”
    裴元冲着王文博喊了一声，他现在急需各种线索来做出判断。
    等待期间，裴元又重新看了一遍监控录像，查找可能遗漏的细节。
    两兄弟出现后，裴元觉得有些滑稽，感觉他们俩脑袋里好像真缺根弦似的。
    忽然，裴元瞳孔一缩，猛地按下了播放暂停键。
    有人！
    在两兄弟出现不久后，又有一个人从医院门口走出来，沿着之前的路线走去。
    而且这人走的时候，不时东张西望，似乎总在留意着什么。
    反复慢放，裴元仔细审视着这个人。
    眼睛微眯，不由陷入了深思。
    这个时间段出门本身就不太寻常。
    而且正好和死者以及现在的嫌疑人前后脚。
    很可疑！
    这个疑点不能放过，需要进一步查证！
    “阿元，刑侦队的初步结果出来了！”
    这时，王文博也回来了，边说边递给裴元一份报告。
    尸检报告，指纹和脚印提取报告。
    裴元不由一喜，有了这些结果，案件很大程度上可以揭开一层迷雾了！
    裴元迅速翻开尸检报告，开始仔细阅读。
    死者去世的时间，估计在凌晨1点至1点半之间。
    死因是器官破裂引发的内出血。
    肋骨有骨折情况，显然是遭受重击，导致器官破裂。
    身上还有外伤，软组织受损，表明生前曾奋力挣扎。
    接着检查指纹和脚印。
    报告显示，死者身上未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但现场发现了八组不同的鞋印。
    “你们俩，把鞋底给我看看？”
    裴元扭头，对那对兄弟吩咐道。
    两兄弟乖乖抬起脚底。
    裴元微微摇头，即便肉眼也能分辨，他们的鞋底花纹与样本中的完全吻合。
    这意味着他们确实到过现场。
    裴元不由陷入深思，这真的是他们干的吗？
    他不愿放过任何一名罪犯，也不愿错怪一个无辜者。
    就现有证据而言，这对兄弟的情况很不妙。
    如果找不到更直接的证据指向其他人，他们很可能就要背锅了。
    忽然，裴元再次把屏幕转向他们。
    “这个人你们认不认识？”裴元暂停画面，指着视频中紧跟他们离开医院的那人问。
    两兄弟瞪圆了眼，立刻喊起来。
    “认识！”
    “这不是隔壁病房老关头的儿子嘛！”
    裴元随即对张旭说：“去医院，把这个人带回来协助调查！”
    这家伙嫌疑不小！
    没过多久，老关头的儿子关大山就被带来了。
    走进审讯室，关大山显得有些局促，这和大多数人面对这种情况时的反应相似。
    裴元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试图捕捉到一丝线索。
    真有意思！
    裴元发现，关大山似乎不敢直视自己，目光一旦与自己相接，就会立刻躲开。
    时而还显得心神不定！
    从心理学角度看，心中有鬼的人才会避免眼神交流。
    关大山三十出头，中等身材，外表看上去挺老实的。
    “昨晚你离开医院是为什么？”裴元微笑着问。
    关大山挠挠头，烦躁地说：“我爸病情不太好，我心里烦，昨晚特别郁闷，就趁他睡着出去散心，调整情绪。”
    裴元边听他解释，边留意他的表情和身体语言，一心二用。
    关大山双手交叠在身前，不时紧握，显示出焦虑的情绪。
    而说话时，他的眼神依旧闪烁不定。
    尽管微表情分析不能作为确凿证据，但它已给裴元提供了初步判断。
    这家伙，没讲实话！
    这一刻，关大山在裴元心中的嫌疑，已超过那对兄弟。
    “你能回忆一下散步的路线吗？”裴元面无表情地问。
    地图已摆在关大山面前。
    关大山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然后还给裴元。
    裴元接过一看，表情略显古怪。
    根据地图，他在前一个小路口拐弯，正好错过了案发地点。
    是有意为之？
    目前还难以断定。
    “那你散步时，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关大山摇头，“那个时间，街上几乎不可能有人，尤其是在河边那么偏僻的地方。”
    突然，裴元的目光锁定在关大山的脚上，瞳孔猛地一缩。
    “抬脚，让我看看鞋底！”裴元突然说道。
    关大山照做，把鞋底展示给裴元看。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他的鞋底花纹肯定与现场提取的鞋印不符！
    因为裴元发现，关大山现在穿的鞋，竟然和监控视频里穿的不是同一双！
    现在穿的是运动鞋。
    视频里穿的是皮鞋。
    照顾住院的父亲，会带这么多鞋？
    一般情况下，也就带一双日常穿的鞋，再加上一双拖鞋。
    进病房，换上舒适的拖鞋，就像在家一样。
    出门，就换回自己的鞋，方便快捷。
    所以，一双鞋足矣。
    况且，病房里哪有那么多空间放鞋呢？
    疑点越积越多！
    模拟关大山的思路，或许能有所发现...
    换鞋是为了掩盖现场的脚印，事后把鞋子处理掉。
    可能是觉得监控看不清鞋子？
    或者自认为根本不会进入警方视野？
    在几乎锁定他的情况下，一切似乎都合乎逻辑。
    走出审讯室，裴元低声对张旭吩咐：“再去一趟医院，调取走廊的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