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跟我说说,公爹为什么要让陆泽远娶我!娶了我之后,又为什么要让我将宋家的产业,全都转移到京城来!”
宋清茹脸上的温柔之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冷。
“难道不是因为,公爹当初逃荒到江州城时,就已经打起了我宋家的主意吗!”
他知道父亲不仅是江州有名的大善人,还喜欢广结好友。
公爹便四处打听父亲的喜好,想方设法的与父亲结交成为了友人。
之后公爹去军营参军,向父亲保证,他一定会获得军功,荣誉满身的回到江州城见父亲,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父亲当时极为感动,所以每当公爹往宋府捎信,说军营苦难,无权无势之人,光奋勇杀敌也难以出头时,父亲才会数次鼎力相助,为他上下打点。
这一助,就把公爹一个逃荒的灾民,变成了当今陛下亲封的永毅侯!
事后公爹深知,天子脚下,遍地都是王公贵族。
若是没有较好的家境,就必须要有更多的银钱,才能争取到与那些权贵攀谈的机会。
有了他们的支持,他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所以公爹在当上永毅侯不久,就安排了几十个歹人,把父亲杀了!
把整个宋府上下百来口人全杀了!
杀了之后,独独让那些歹人留下她一人,等着他如天神下凡一般营救她!
事后还假模假样的同她说:“清茹,陆伯伯寒门出生,深知世道艰难,尤其是对女子极为苛刻。”
“如今你已是孤身一人,何况还要继承你父亲留下来的庞大产业,陆伯伯实在忧心你待在这江州城,遭心怀不轨的人惦记上了。”
“恰好,你与远儿年幼就相识,乃是知根知底的人,你们今日就先把这个婚事定下,待你孝期三年一过,也恰巧及笄了,彼时陆伯伯就让远儿娶你过门!”
因着这句话,宋清茹对他感激涕零。
毕竟她宋家虽是富甲一方,桃李满天下。
可她毕竟只是个商户之女。
像永毅侯府这样的门第,便是当时在朝中还没有什么实权,那也是她万万够不着的。
她也想着,有公爹在,那她也就不怕宋家家业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了。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我与父亲最信任的人,才是最大的贼!”
“宋清茹你放肆!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污蔑你公爹的名声!你就不怕他半夜来找你索命!”
“哈哈哈哈!找我索命?那巧了!我这两年来,每每夜里惊醒都十分的后悔,后悔让公爹死得太早了!没有让你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走!”
嗬!
陆老夫人当即倒吸了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宋清茹!你可知你再说什么?”
宋清茹贴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声音又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婆母何必如此大惊小怪?这能怪儿媳吗?还不是怪公爹死的前一天夜里,在偏院与人谈话时,不小心被我听到了。”
那时公爹与人说,如今他已在朝中有了些根基。
她宋家家业也从江州城以及附近城池,陆陆续续的转移到了京城来,成为了她带进侯府的嫁妆。
而且宋家老字号在她宋清茹的苦心经营之下,逐渐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有了一席之地。
所以她没用了!
她可以死了!
待她死了之后,她的嫁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归于永毅侯府!
即便他们不懂得经商之道,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呵。
“你说,就这种利用了我父亲,又利用了我,最终又想把我们都害死,独吞我嫁妆的人,我能让他活着吗?”
宋清茹似笑非笑,眸中恨意惊人。
吓得陆老夫人顿时便尖叫了一声!
“你,你竟然早就知道了?你还杀了你公爹!”
“来人啊!快来人!这个毒妇,这个毒妇杀害永毅侯!应当被拖去大理寺,判以绞刑!来人啊!”
陆老夫人显然恐惧到了极点,脸上的肉都在打颤。
然而,无论她怎么叫喊,也没有一人来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别白费力气了。”
宋清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侯府这些年来,连给下人发放月银都得靠我的嫁妆,你认为两年前,我在得知真相之后,会没有任何动作?”
整个永毅侯府,全是她的人!
“你好大的胆子啊!这可是陛下亲封的永毅侯府啊!你怎么敢!”
宋清茹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淡的。
“怎么不敢了?不瞒你说,这个永毅侯府从今往后便将是我宋家的了,我会给你那天生将才的儿子生下一个长子,让我的孩儿承袭爵位。”
什,什么?
“宋清茹!这个爵位该由远儿承袭才对!哪有孩子越过父亲承袭爵位的说法!”
“还有,绾绾已经有了身孕,你不能动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听到没有!”
宋清茹瞥了她一眼,便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婆母,定要长命些啊,否则我怕你看不到,你们一家三口究竟会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
“贱人啊!宋清茹你这个烂心肝的毒妇啊!咳咳,你给我滚回来!滚回来!!”
吱呀。
带着寒气的春风扑面而来,也吹散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药味。
红莲微垂着头,“夫人,现在可要安排人给老夫人喂药膳了?”
“去安排吧,顺便把她那嗓子也毒哑了,省得她总是想着,给她那个儿子告状。”
身旁霜儿气鼓鼓的,“就是!这个死老太婆这些年来一边处处刁难夫人,还一边心安理得的花着夫人的嫁妆!但凡夫人稍稍不如她的意,她就想着跟将军告状了,让将军休了夫人!她好生不要脸!”
当初嫁进来时,侯府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
若非有夫人在,这死老太婆整日就只能吃糠咽菜!哪里还能过得那般舒坦奢靡。
真是一点都不知足!
宋清茹接过红莲递来的油伞,无所谓的笑了笑。
“无妨,反正这永毅侯府终归是我宋家的,就当是花点银钱养一条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