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陈锦荟为何不说自己有一副独家的药,那是因为这里是回春堂。她要是直接拿出自己的汤剂药方,
岂不是在暗示老掌柜的医术不如自己?
但若是在他人的药方上加以改进创新,那就不一样了,不但不会招人厌恶,反而可能会得到众人的称赞。
陈锦荟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若是李先生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先用针灸帮您缓解一下现在花粉带来的不适。”
李文博看了看茯苓,又看了看陈锦荟,犹豫了片刻后,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你可以试试!”
陈锦荟随身带着自己的药箱,里面自然也有银针药包。
得到李文博的同意后,她将身后背着的小药箱取了过来。
茯苓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药箱。陈锦荟把药箱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装银针的布袋。
这银针是她师傅给她的,当她打开针包的那一刻,手不禁顿了一下,往昔的回忆涌上心头。
“小九。”这是女神医对她的称呼。
至于为何叫她小九,女神医当时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是女神医带进山的第九个“炉鼎”,前面八个“炉鼎”都没能活下来。
“这副银针是我入行时师父给我的,如今你也算是入了这一行,今日我就转交给你了!”
那年陈锦荟 12 岁,上山两年后的她忍不住问道:
“这是你师父给你的,我又不是你徒弟,你为何要给我?”
女大夫同样摇了摇头,脸上又是那抹神秘的笑容。
后来她才明白,所谓的师父其实也并未真正收她为徒,她不过也是师父的一个“炉鼎”罢了。
陈锦荟微微苦笑,摇了摇头,把针灸包重新卷了起来,放回箱底,又取出另外一副银针,打开后,拿出一根,用酒精仔细消毒后,走到李文博跟前。
“李先生,您可准备好了?”
李先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
“好的,可能会有点不舒服,还请您忍耐一下。”
陈锦荟不再多言,手中的银针稳稳地在李文博鼻翼外缘中点旁的迎香穴刺了下去。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茯苓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看着自己,便开口解释道:
“此处乃是迎香穴,刺激这个穴位,对于改善鼻塞、流涕之症有着显着的效果。”
说着,她又取出一根银针,示意李先生伸出手来,随后在其手背的合谷穴上轻轻扎了下去。
“这是合谷穴,刺激它能够调节机体的免疫能力,从而有效减轻过敏反应。”
她的目光专注于银针,并未看向茯苓。扎针之后,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在银针上缓缓捻动了几下。
“李先生,感觉如何?”
一根银针扎在鼻子上,李先生难免有些紧张害怕,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嗯,我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鼻塞和流涕的症状好似一下子都消失了,呼吸无比通透!浑身都舒坦!”
【温馨提示:自己非专业中医者切勿擅自尝试针灸等治疗方法,以免造成身体损伤。】
茯苓在一旁,迅速拿起笔,将陈锦荟所说的话一一记录下来。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做或许不太合适,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医馆若是没了,她可不想真的去当乞丐。
之前没有人教她这些知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讲解,她便想着能学一点是一点,毕竟学到了就是自己的收获。
她记得父亲从未说过针灸这两个地方可以缓解花粉过敏,如今听李先生说浑身舒畅,看来这针灸之法确实有效。
陈锦荟又去写了一副药方,然后亲自走到药柜前抓药。
她原本还担心药品会不齐全,没想到不仅齐全,而且都是上等的好药材,这让她十分满意。
配好药后,她用煤炉开始煮药,这才转身去将李先生身上的银针拔掉。
“李先生,如果您有事的话,可以一个时辰后再来。这药汤需要煮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您过来取就行。针灸加上药汤的费用,一共二两银子。”
李先生听了,看了看茯苓,心里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坑了。
可茯苓只是个小丫头,她应该也不清楚行情。
“李先生,收您二两银子已经算是少的了。您是读书人,想必也明白秘方的珍贵之处。
我这药汤,保证您喝上三天后,无论是去踏青游玩,还是在桃花园中吟诗作对,
都绝对不会再因花粉而涕泪横流,能够尽情享受春日的美好时光。”
二两银子对于李先生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一想到若是真能摆脱花粉过敏的困扰,他又觉得这笔钱还是可以接受的。
陈锦荟觉得自己并非漫天要价,毕竟秘方本身就价值不菲,而且自己所用的药材也价格不低,收二两银子是合情合理的。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着。”
陈锦荟也没有阻拦,他愿意等就等吧,自己则回到炉灶前,专注地关注着火候,时不时地添加一些药材。
与此同时,在陈锦荟于回春堂煎药找工作之际,周宾带着人来到了昨晚被砸破房顶的小院。
他们在外面呼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等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有人出来,也不见有人回来。
于是,周宾便让人直接进了院子,上到房顶将那个大破洞修补好,又把屋里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这才离开。
“周宾哥,我们为什么要帮这家修补房子啊?
昨晚我们好像踩破了不少房屋,以往不都是让他们自己修吗?
最多也就是赔偿一点银子,可这一家为什么要我们亲自来修呢?”
其实周宾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昨晚自己答应了对方要来为她修房子;
也许是因为对方是个姑娘家,让他心生了几分怜惜;
又或许是因为昨晚砸下来时,手触摸到的那一团柔软的触感;
也有可能是那几声带着颤音的吼叫,让他觉得有些愧疚。
“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少打听。收队回去,今晚那飞贼要是再敢来,我定要将他拿下!”
“周宾哥,我就比你小三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是吗?你没我高,没我壮,在我眼里,还不是小孩子?”
这理由听起来似乎有些“鬼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