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南桑的命令,吏部没日没夜的忙碌,终于在七日内完成百官的考核,并且将地方官员的调动做了调整。胡文敬这边也没有闲着,他把数月以来收集到的证据整理成册,一本厚厚的册子记录了近几年京中所有官员的所作所为。
还有两天就是除夕,左语堂和胡文敬的马车一前一后停在宫门口,左语堂整理自己的衣袍,就看到胡文敬从马车上下来,他赶紧让四司的人抱着奏折入宫。
“胡大人,好巧啊。”左语堂拱手一步一步的走近胡文敬。
胡文敬看着四司官员快步而去,他笑了笑道:“左大人急急忙忙的,这是做什么?”
“陛下那日说,若我能赶在胡大人面前将事情办好,除夕那日就会多赏下官一道菜。”看着左语堂一脸得意,胡文敬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这道菜,左大人怕是无福享用了。”说完,胡文敬提步入宫,左语堂一脸疑惑的跟在他的身后。
“胡文敬,你什么意思?”
“昨夜,我就已经将奏报呈上了,今日面见圣上,不过就是为了当面说明而已。”
左语堂看着胡文敬潇洒的走在自己面前,一脸气愤,快步走到胡文敬的前面。两人到议事阁门口时,相互瞪着对方,洪禄看到二人,微微行了个礼。
“二位大人,陛下不在议事阁,请跟奴婢来~~”
听到洪禄的话,两人才整理的衣衫,胡文敬道:“有劳公公带路了。”
洪禄将人带到望月楼,楼阁上六部官员,席昭,司徒空,还有连慕白,沈天齐,李然三人。楼阁中间摆放着烤肉的东西,钩子上的烤肉冒着香味,众人四面就坐,宫人们将东西烤好直接端到他们的面前。
“你们二人怎么慢慢索索的?”顾临开口道。
“让陛下久等了。”二人拱手行礼。
南桑抬手示意他们二人坐下,“今天我们边吃边聊,不用那般拘谨。”
左语堂闻着烤肉的味道,喉结仍不住的滚动起来,宫人切了一小份放到他的面前,他吃了一小口赞叹不已,“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陛下,臣最近查了驻守军中的人,有些人确实是尸位素餐之辈,坐在那个位置上,确实太久了,臣整理了一些名单,请陛下过目。”
齐三将司徒空手中的折子递给南桑,上面写了很多名字,都是在边关混吃混喝的人,每年拿着朝廷给的俸禄吃喝玩乐,一旦有边关纷乱时,他们就躲得远远地。
“镇国公对这些人,可有什么意见?”
“臣将每个人的罪状都罗列了出来,至于怎么处理,还请陛下拿主意。”司徒空拱手道。
南桑看着每个人的罪状,有些人只是懒惰,怕死。而有的人却拿着将士们军饷离开驻地,到其他城中区寻欢作乐。还有甚者,将军中的粮草偷卖给他国,这样的人,怎可留在军中。
“陛下,臣近几个月调查了京中大小官员,私置田产,收受贿赂,官职买卖,还有一些地方官员参与了勾栏生意,还开设了赌场,每年都有从中抽成。”胡文敬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南桑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表情继续道:“京官之中,也有官员私放印子钱,若是有还不上的,就用家中女子抵押,那些女子都会被卖到各地青楼。”
“真是可恶,这些人有这么缺钱吗?”沈天齐一拍桌子,南桑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又乖乖的坐下,给自己猛灌了一杯酒。
“继续。”南桑道。
“此类官员,共有一百二十三人。还有的便是皇城司和禁军处,这两处是陛下直管,臣没有调查。”
“这两处,朕有数,左语堂,该你了。”南桑看向左语堂,见他还吃得痛快。
左语堂拿起桌上的布擦了擦手,行礼道:“回陛下,臣查看了近三年官员政绩,虚报之人确有不少,根据之前各地县令所说的情况再进行比较,有些州府官员确实该贬。就像胡大人所说,有些官员在地方上和勾栏合作,又开设赌场从中分成,这样的官员十之有二。有些州府在收到各县上报的情况之后,也是草草敷衍了事。因此,臣就此类情况进行了一个分类,这些官员的调动情况皆在最上一层的奏折之中提到。”
南桑看着身旁的一堆奏折,齐三将最上面一层的三本奏折递给她,左语堂对于官员的调动情况没有徇私,该升的升,该贬的贬。这些名单再与胡文敬的奏折做对比,有些人是死不足惜,而有些人确实德不配位。
他们正聊着,颜逸风和顾延修就来了,二人手中也各有一份名单,一份是皇城司一份是禁军处。
“陛下,臣等查了禁军处,有些人虽是栗秋平和余泽涛的旧部,但还没有做什么错事,只是在当值时并没有那么尽心尽力,做事情也是中规中矩。”颜逸风道。
“陛下,臣查了皇城司所有人的档案,跟禁军处差不多,都是慵懒怠政,大错并没有。犯过错有问题的人员名字已经写好了。”顾延修将自己手中的人员名单递给南桑。
看着他们二人满头汗,南桑笑着道:“快坐下吧,不然都被左大人吃完了。”
“陛下,臣哪有这么大的肚子。”左语堂尴尬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那就说说今年的税收情况吧。”南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钟文秀站起身,将自己的奏折放在南桑的桌旁道:“今年的税收想必前两年是有所改善的,有些富裕的地方上,会比前两年多上缴一层,比较困难的地方,按照陛下的旨意是减少。一来一回的填补,今年户部也算充足。”
“那你之前还跑到朕的面前来哭穷。”南桑将奏折合上递给齐三。
钟文秀笑了笑,“陛下,若不是今年大丰收,臣还会向陛下继续哭穷的。”
“你们把事情办的很漂亮,今年除夕,都给你们多准备一道菜。”
“多谢陛下。”众人行礼高呼。
看着大家喝酒交流,南桑心里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可惜了,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是真的为国为民的。
除夕之夜,正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入宫参加除夕宴,还允许携带家眷。因为南桑是女帝,后宫并没有所谓的皇后,一切就由瑶梨操办。原本她也要跟着池达回北疆,可想到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两个月,就没有走。
晚宴分席,官员们都在正殿之中,他们的家眷都在后宫之中,进入后宫的基本都是女眷。
“这宫里可真大,娘,我还从未来过呢。”粱婷婷挽着粱夫人的手,一脸兴奋的道。
“你以为皇宫是谁都能来的吗?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一女子穿着艳丽,头上插满了首饰,身边还有一些管家小姐簇拥着,这是永州按察使的女儿,王映雪。
“你说谁是土包子呢,看你这一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勾栏里出来的呢。”梁婷婷回怼。
王映雪气的想给梁婷婷一记耳光,没想到手刚到一半就被人给拽住,回头一看是个男子,她立马威胁道:“哪来的孟浪之徒,放开我!我爹可是三品按察使。”
“三品按察使有什么了不起,在这个皇都之内,比你爹官大的多了!”范知婼环抱着手回怼,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看你穿的花枝招展的,怎么,来给自己相亲吗?”
范知婼的话刚说完,周围的人都笑出了声,此时玉露走了过来,“发生何事?”
“姑姑,这里有男子臣女,还抓着臣女的手不放。”王映雪告状。
玉露看到南风瑾,上前一步行礼,“参见二殿下,您不是去正殿吗?您怎么到这来了?”
众人一听这男子是二殿下,立马跪下行礼,南风瑾擦了擦自己的手,瞥了一眼王映雪,对着玉露笑盈盈的道:“我和知婼来晚了,知婼不认识路,我就想带她前来,没想到竟听到这女子出言辱人。”
玉露看着王映雪,堂堂三品大员的女儿,把自己折腾的像勾栏女子,“殿下,您先去正殿吧,奴婢带各位官眷前往即可。”
“那就有劳玉露姐姐了。”南风瑾对着玉露笑了笑,随后跟范知婼嘱咐着什么,就朝着正殿的方向而去。
看着南风瑾离去,玉露开始变得严肃道:“你们都起来吧,陛下最不喜欢的,就是仗势欺人,希望各位夫人小姐可以收一收。”
“是,臣妇\/臣女明白。”
玉露在前面带路,梁婷婷在前面走着,头不自觉的扭过看着南风瑾离开的方向,有小女子的春心萌动了。
官眷们来到望月楼,瑶梨正在忙碌,玉露最先来到她的耳边说着什么,瑶梨笑着道:“各位夫人小姐请坐吧,今日除夕之夜,大家一起举杯畅饮。”
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伴着明月,歌舞升平,皇宫之内一片喜悦祥宁。在正殿之中,百官们也是相互举杯,大家看着是相处融洽,唯有一部分官员是内心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