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院跟护士走在前面,脑袋几乎贴在一起,小声谈论着。
乍一听,好像在谈白天工作上的事,可护士紧绷的脊背,显示了她现在十分紧张,话题肯定跟在后面的两人有关。
走出前面的行政楼,穿过住院部,刘副院还往后走。
似是怕战璟州起疑,他回头解释了一句,“小二楼在后院,马上就到!”
跨进后院的一瞬间,关妙盈感受到强烈的怨念。
她牵住了战璟州的手。
男人脚步微顿,侧头看她。
关妙盈清冷的脸上带着三分肃穆三分庄严,眼神坚定果决。
闷热的季节,关妙盈的手却泛着微凉,战璟州用力攥紧,捏了捏,暗示她安心。
关妙盈点点头,继续跟在后面。
战璟州虽然有紫气傍身,但太强烈的怨念还是会对他的身体有害,她牵着他,可以把他身上吸收的负能量慢慢转化掉。
“到了。”刘副院停在一间病房前,示意护士拿钥匙开门。
关妙盈发现护士捏着钥匙的手一个劲的抖。
“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我能行……”钥匙掉在地上,护士弯腰去捡,对刘副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刘副院,我忽然肚子疼。”
刘副院嫌恶的瞥她一眼,伸手接过钥匙,“懒驴上套屎尿多,快去吧!”
他背对着两人开门,打开门后,把手伸进去摸墙上的照明灯开关。
灯很快亮起来,泛着不正常的荧蓝。
关妙盈迈步进入,刘副院抬手擦汗,“我就不打扰你们探病了,我在门外等!”
“刘副院还是一起吧,有些话,在外面不好说。”战璟州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乎是半强制的把刘副院也弄进病房。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进去了,刘副院在外面把门一锁,叫天天不应了。
刘副院显然也没想到战璟州那么强势,进去后贴着墙站立。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国字脸,双眼紧闭,在不正常的照明灯下,他的肤色也很不正常。
“师兄?”关妙盈走到床边,轻轻唤了一声。
秦明昊没反应。
关妙盈有不好的预感,刚要去触碰,被刘副院打断。
“别碰他!”
“……”关妙盈的手停在半空,回头看他,“为什么?你们给他注射药物了?”
刘副院额头的冷汗已经往下淌了,他胡乱擦了一下,尴尬道,“这是精神病院,住进来的多少有点……”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继续说。
“太闹腾了,不仅对病人身体不好,也影响别病人休息不是?所以睡眠时间,我们会给病人用点药。”
关妙盈直直盯着刘副院的眼睛,他不敢直视。
“哦。”关妙盈应了一声,下一秒就握住了秦明昊的手。
刘副院脸色大变,下意识想要过去阻止,被战璟州压迫极强的目光,硬生生逼退了回去。
“战总……这……这不合规矩。”
“她的规矩才是规矩。”战璟州举起牵着关妙盈的那只手。
宣示话语权!
刘副院眼底闪过不甘,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关妙盈握着大师兄的手腕,确定他还有脉搏,只是十分的微弱。这不是病态的弱,大师兄应该是跟人斗法,伤了原神。
战璟州轻轻捏了一下关妙盈的手,询问她病情如何。
关妙盈摇头,大师兄的情况很不好。
“刘副院,我要给秦明昊办出院,现在就走!”
“那可不行!”刘副院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只有病人家属才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关妙盈眼神越发的冷。
师兄师弟都是孤儿,他们唯一的亲人就是师父,师父是绝对不会送大师兄来这种地方的。
“谁送秦明昊来的,你联系谁,就说我,关妙盈要带他走!”
刘副院求助的看向战璟州,战璟州沉声,“按她说的办。”
“那……”刘副院指指门外,意思自己要去联系。
战璟州看向关妙盈,关妙盈让他跟去,自己能搞定这边。
两人分开手的时候,关妙盈动作很快的塞了个护身符在他的手心里。
战璟州握住拳头,给关妙盈一个小心的眼神,跟着刘副院走了。
他们一走,病房的门自动关上。
关妙盈不急不躁,围着病床转了一圈,然后掐诀念咒。
屋里荧蓝色的灯忽明忽暗,房间里一股阴风流动,倏地,屋顶的照明灯彻底变成了蓝色,幽幽如一只狼眼。
病房里的环境变了。
变成了逼仄的牢房。
墙上挂着很多工具,锯子扳手锤子剪子……锈迹斑斑,还有带着血迹的铁链从屋顶垂到地上。
屏气凝神,似乎能听到远处有鞭打的声音却没有听到痛苦的哀嚎。
关妙盈走出木栅栏,沿着昏暗的走廊里深处走,走廊很长,两边的牢房里都是刑具,比满清酷刑还要惨烈。
有的牢房里地上残留大片的污渍,充斥着刺鼻的血腥与腐臭味。
关妙盈眉心越拧越紧,走廊尽头出现一点光,像是一扇窗户。
她越走越近,鞭打的声音越发清晰。
这次,她听到了隐忍痛苦的闷哼。
当啷!
关妙盈的衣服蹭到了木栅栏上的铁链,发出了声响。
鞭打的声音立刻停止,有男人高声询问,“谁!”
关妙盈迅速躲进了牢房里。
隔壁响起脚步声,有人骂骂咧咧的出来查看,没看到人,又不放心,朝着关妙盈这边走来。
关妙盈垂在身侧的手手指伸展,掌心向下。
就在那人走到关妙盈躲避的牢房时,一道金光闪现,那人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股压力迎面而来。
硕大金锤,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他连闷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倒地的声音还是吸引了他的同伴,有人问发生了什么,带着明显的口音。
地上的男人穿着草绿色的军服,制式一看就是小鬼子,最有特点的是鼻子下那一撮小胡子。
关妙盈抓着小鬼子的袖子,直接拖进了牢房。
她刚进去,另外一个人就出来查看了。
“田中!”那人喊了两声,也朝这边过来。
地上的男人有苏醒的痕迹,关妙盈怕他发出声音,又给他脸上补了一垂。
被砸平的五官彻底凹陷成了一个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