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源头清水本澈洌,忆昔当年心善时。
作者:三秋黄鹤   蛊穹最新章节     
    蛊界,南疆,薛家村。
    月影桫椤,方源正在赶路之中,他刚刚在一处赌场斗杀了薛伯庆。
    自从我离开山寨以后,这实力一直也得不到提升,想要在这凶险山路中闯荡,以现在这能力必然要吃不少苦头。
    方源离开青茅山寨后,加入了一处商队,然而那商队也是狗眼看人低的实力,方源二转实力在其中完全不受待见,加上他年龄又小,那些老油条们,常常对他吆五喝六的,有时候他的薪资都被那些人坑掉。
    幸好的是,队伍中,队伍中倒有一位中年男人,他心地善良,方源年纪尚幼,他时不时照顾方源些许。那个男人有着一嘴大胡子,方源称他为“胡子大叔。”可前不久,那商队遭到了贼人的埋伏,胡子大叔为了保护他受了重伤,可商队中的人却冷眼旁观,没一个人愿意出手相救,方源苦苦哀求他人救治,却被人一把推开,他看着气息奄奄的胡子大叔,他泪流满面,一时不知所措,他凭着自己仅有的一些认识,他去野外采了一大筐药草,可等他费尽心机地赶回来时,胡子大叔已经不行了,他喃喃地嘱咐了一番后,便与世长辞了,方源痛哭不已,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死不能复生。
    方源埋葬了胡子大叔,他费力地挖出一个土坑来,之后又取来一块小小的木板,他并不知道胡子大叔的真实姓名,曾经他也问过,可胡子大叔也是一笑带过,
    “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罢了,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
    他刻下了胡子大叔四个字,等做完这一切,他又挖来几棵小树,整齐地种在墓前。他盘坐在那茔头前,心中却久久不能平息。
    “呦,你还给他立碑啊,呵呵,一个凡人而已,至于搞这么隆重吗。”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来惹我。”方源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眼来。
    “呦呵,一个小屁孩,还有脾气了。”那人也懒得再理方源,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明明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凡人,都是底层的小人物,却互相厮杀的最狠。
    我听闻这世上曾有一海,名为冥海,冥海中生活着一类鳖,名为土鳖,此鳖专喜欢同类相残。然而它们对于其他的一些生物,尤其是那些巨物却很恭敬。
    冥海中也有其他生物,其中有一种鸟,其翼可遮天,其背可覆山,常在高空翱翔,这种鸟被称作鹏。
    鹏鸟振动着翅膀,从冥海上空呼啸而过,无数的浪花因此而翻腾。凡间众物见此无不敬畏。土鳖缩着头,远远地看见飞驰而过的鹏鸟,它感叹道,
    “浩浩焉,伟伟哉!翱翔高空之中,俯视众生,真是一件幸事!”它又扭头看向一旁在戏水的同类,前后对比分明,心中却充满了厌恶,一张大嘴,就去狠狠开咬。
    土鳖看到鹏鸟的伟大,没有想着如何去像鹏鸟一样强大,反而抱怨起自己的同类来,与其说是对同类的厌恶,倒不如是他对自己的厌恶,也难怪,后来,这种生物据说已经灭绝了。
    方源再看向商队中的那些人,他们还在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山贼时的那种畏惧恐慌,那种跪地乞饶。哼,面对那些山贼,你们一个个摇尾乞怜,丑态百出,如今脱险了反而对自己同队牺牲的同胞恶语相加,真是连土鳖也不如!
    想到此,方源更对那些人充满厌恶,他想到了自己在山寨中的遭遇。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而这之后呢,方源表面上依然委曲求全地混迹在商队中,此时的商队也是破烂不堪,不过以方源一人的实力相比,那还是有得看的。方源费了一番周折,他引来了一些魔兽,最终借兽群之手,将整个商队覆灭掉,自己则躲到暗处,防止有着漏网之鱼。
    之后,他收揽了商队的物资,将现场清理干净。凭着自己二转巅峰的实力独闯南疆,他来到了一处小镇,那里有一个赌场,里面在搞赌石竞猜的活动。
    他身材矮小,进了门都没人理他,他跟着别人去围观赌石,结果被人推搡,拥挤之中撞到了一个背心男,那背心男看到方源是个小孩,不由分说地就给方源一个飞踹,还嘟囔着,
    “哪里来的小逼崽子,跑这来看什么。”
    方源没有什么钱,之前商队中的物资也没有多少,他的衣着也是破破烂烂的,而且离开山寨后,常年奔走野外,也是灰头土脸的,在赌场中,跟旁人一比,也是显得格外突出。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会选择隐忍,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的想法有了改观。
    我听闻古代有人通过鞭笞羊,聆听羊的哀鸣来获得快感,有的时候,羊甚至被活活打死。而从力量上来看,羊的力量并不比人弱,可性格却太过于温顺,自己遭受到伤害却只知无力哀嚎,殊不知这样只会迎来更毒的殴打。
    有的时候,过度的隐忍并没有什么用,隐忍的目的是为了后发,一味儿的隐忍那只是怯懦。
    想到此,方源从地上爬起来,他无喜无悲,周围人的挑逗他也充耳不闻,他刚刚也探查了一番,这里面的蛊师实力最强也只是二转,刚才那个背心男才一转实力。
    他跳将起来,扑到那人后背上,双手紧锁其脖颈,一个狠扭,便让对方断了气,做为后,他拍拍手上的灰,只留下一旁愕然的人群。
    “我靠,这小个子竟然是二转蛊师?”人们都聚精会神地在赌石,自然也鲜有人去观察他人的实力。
    当然,周围不过尽是些看客罢了,方源即使真打死了人,周围人也不过是吆喝几句罢了,死个人而已,只要不是自己,那又何妨呢?
    方源揪了几个人,一问才知道,那个背心男叫薛伯庆,是这附近薛家村的,听闻此人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就是赌石游荡,全靠他母亲的那点积蓄支撑。
    “嗯?赌石可不是便宜的事啊,天天赌?他家生产元石的啊?”方源狠拽住一人,厉声问道。
    方源个子矮,那个人身体高,此刻被方源这么一揪,腰都成了个拱形。那人感到难受,但力气又拽不过方源,他颤颤巍巍的说道,
    “回…大人,薛伯庆有个病重的老母,他母亲,年轻时可不简单,曾经是三转蛊师,不过现在也是气息将尽了,如今病入膏肓,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原来是三转蛊师,那家资应该还不少,至少可以支撑她这蠢儿子在外面鬼混,“那他家里还有谁吗?”方源又问着。
    “没了,他就一个母亲,硬说的话,也有一些亲戚,不过关系都比较远,平常也不来往,而且她母亲视力很差,接近失明的那种,耳朵如今也不怎么灵光了,而且薛伯庆从来就没照顾过他母亲,回家都是去拿钱了…”
    “知道了,”方源径直打断对方的话,一把扔开他,朝屋外走去。
    “既然是三转蛊师,也许会有些好东西呢。虽然我现在无法晋升三转,但若是能搞到三转蛊虫,也不错呢。”方源听闻这消息后,又把薛伯庆他家的位置打听清楚了,反正也是他儿子先惹我的,我拿点赔偿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他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那薛母,不是又聋又瞎吗,我直接去冒充他儿子,把家里搜刮一番,岂不更好。
    想到此,方源来到了薛家村,按照别人的指认,他找到了薛伯庆家,当然,他编了个谎言,就说自己是他家的远房亲戚,别人也没人怀疑,他轻松来到了那里。
    他看到屋外边,那都是土墙,墙边靠了不少秸秆,屋子连门都只剩了一半,他径直走进去,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地上有好多枯黄的落叶。屋子也不大,院子旁边是一个小厢房,正前面就是正房了,中间一个小客厅,连着厨房,左右各一个卧房,自然是薛伯庆跟他母亲的了。
    右边的是空的,是薛伯庆的,里面有霉味,看得出来很少通风,薛伯庆平常也不怎么回家,自然屋子里也是没人管的。
    之后他走向左边的房屋,他站在门框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回想起薛伯庆的声音,绕着舌模仿着。左边的房间门是掩着的,方源轻推进去,他看见内侧床上躺着个老妪,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方源出声道,
    “妈,我回来了。”
    老妇并没有立刻回应,她尽力地睁开眼睛,不过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是平躺着的,慢慢地抬起手想抓着什么,
    方源看到老妇有了反应,他走上前来,将手腕放到老妇手中,又说道,
    “妈,是我。”
    “哦…”薛母嘴唇微微动了动,实际上,她已经很少听到人的声音了,在这幽暗的房间中,与她相伴的只有寂静与黑暗,而此刻却忽然传来清脆的铃声,让她的世界有了一些色彩。
    薛母耳朵只是不太灵光,并不是完全听不清楚,此刻她摩挲着方源的手,她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是儿啊…”她缓缓地便要坐起来。而看到了这位母亲的举动后,方源也是上前帮忙,搀扶着帮她坐起。
    老妇看着方源,虽然她看不见,但她也是抬手抚了抚方源的头,
    “儿啊,头发该剪了呢。”
    方源才意识到,自己出山以来一直都没剪过发,一直都任由其疯长。
    薛母用手帮方源抚平了头发,她又说道,“儿啊,饿不饿,妈给你做饭去,”随即便要蹬腿准备下床,当然她的腿脚不便,下床也很是费劲。
    方源拦住薛母,他说道自己来就可以了,自己做儿子的,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让母亲操劳呢,说罢自己要去厨房做饭。
    “你真是个好孩子…”
    随即,方源来到厨房,厨房里还有一些面粉,几袋白米,他取了些白米,用水洗净了,用小锅煮了些白米粥,煮热之后,方源先自己倒了一碗,他尝了下,觉得有些太烫了,自己吹了吹,感觉稍微凉了些,他双手捧着碗,踩着小步,去了卧室,送与薛母。
    “妈,一时仓促,也只能先做了些粥,此粥尚热,母亲先喝了一口暖暖身子罢,待我一会儿再去做些。”
    “不必了,你真是有礼貌,我很满意了。”薛母缓缓地喝了一口,便赞叹道,而之后,方源也是恭敬的站在一旁,等“母亲”喝完了,才收了碗自己回到厨房。
    “母亲”喝得很慢,所以等方源回到厨房后,锅里剩下的粥都凉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直接就端锅饮了,之后又收拾了锅碗,之后又陪了“母亲”一会儿,等到天黑了,先请母亲休息了,自己才恭敬地带上门离开。不过他没有去薛伯庆的房间睡,他直接在院落中打了个地铺。
    原本他本来打算搜刮一番的,不过他想了想,他有了新想法,如果真是一个三转蛊师的话,说不定有着三转传承,自己要是能得到,对自己将大有裨益。
    方源打算假装照顾这老妇人一番,等取得信任后,再想办法从她嘴中套出传承来。
    而之后的几天里,他也是真得悉心照料起这位母亲来。他自己很小就没了父母,对于独立生存的能力也是培养的很好。有时方源看到屋内阴暗潮湿,他也会扶“母亲”到屋外来,晒晒太阳。屋外有着翠绿的枝叶,湛蓝的天空,飘动的白云等等,“母亲”看不见,他就用语言去绘声绘色的将这些风景描绘下来,讲给“母亲“听。
    本来方源还想带着这位母亲去屋外走走,可惜她的腿脚不便,也只能在这小院中走走了,“母亲”在前面慢慢的踱步,方源也在后面缓缓地跟着。有时也会有几片树叶落到“母亲”头上,他也会贴心上前,为“母亲”轻抚开。
    慈云善子蹒跚步,错落小院缓相随。方源就这样一直照顾了薛母好几个月,忽一日,已是夜晚时分,月色正皎,“母亲“坐在庭院中,他站在一旁描述着天上的浮云遮月之景,薛母听完之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点头,她扶了扶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她缓缓说道,
    “孩子啊,谢谢你的陪伴,不过,大娘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你的路还很长,大娘不能再这样拖累你了。”
    方源听到此,却有些诧异,难道终于要暴露了吗,一时间,他心中忽有一阵杀意涌出,不过方源凭着理智克制住了,他强装镇定的回答道,
    “母亲啊,这是何意呢?我是您的儿子,我怎么会弃您而去呢?”
    “傻孩子啊,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为了什么,但有人愿意去陪我这个老病人,我真得是由衷的开心啊。”薛母感慨道。
    “母亲…”
    “孩子啊,什么也不用说了,其实我都知道,你跟他不一样,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闻此言,方源竟一时语塞,难道一开始就暴露了吗,那我这又为了什么呢?然而他的思绪又很快被打断,
    “你能叫我一声妈,我真得很欣慰,因为伯庆他…他从来就没有这样叫过…他只是…唤我…老东西…”
    “啊?”方源一时间感到如雷灌身,他呆呆地站在了一旁。
    这薛伯庆果然是个游手好闲的啃老地痞,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尊重。方源与这位母亲也相处了一阵了,他能感觉到这位老妇人是一位善良的好人,若她年轻时是蛊师的话,也一定是正道蛊师了。
    “你这般照顾我,可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你的,家里你也看到了,曾经我也不少积蓄,可现在却真得没有什么了。”
    “不必说了,母亲,其实我…”随即方源感到自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他竟然把自己斗杀薛伯庆的事情讲了出来,还是当人家母亲的面,当他意识到时,他已经讲完了,他气得狂搧自己嘴,又惶恐地看向薛母。
    而老妇人听完后,却也没有任何憎恶仇恨之情,她仍然缓缓地说,
    “也许你有你的苦衷,不管怎样,我相信我所感受到的。”老妇人虽然看不见,但她却凭着感觉,朝向方源,慈祥地笑了笑。
    “咳…”她按了按自己的喉咙,她知道已经时日无多了,不过她却有一桩心愿未完成,她想更多地了解到眼前的这个少年。
    “孩子啊,那个时候,我触到了你的手,我感到了一阵粗糙,那就像饱经风霜的沧桑一般,你这般年纪,却要去受这般的苦,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我真得很欣慰,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孩子。”
    方源微微愣了愣,他从来都不愿意向别人讲自己的过去,他总是把自己藏的很深,在他看来,很多经历就像是秘密一样,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没有必要去大肆宣扬。那种逢人就诉说自己的苦难的,要么没有城府,要么就是乔装可怜。方源并不会那么做,那些东西他自己咽在心中就行了,这一世如此,后来重生了,他也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心声。
    可如今面对这个萍水相逢的老妇人,他却动摇了,他没有回避,他随即就把自己的过去简述了一番,幼年丧失双亲,如何被舅父打压,如何被排挤下山,自己的资质平平无奇,来到山下也是不受人待见…
    皎洁的月光挥洒向大地,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偶尔也有几声树叶的沙沙声,而在一方小院中,老妇人静静地听着,而方源也在滔滔地叙述着,他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向着母亲诉苦着这一切。
    绵延悠长的话语也终于结束,尽管老妇人的喉咙虽不顺畅,但她听得整个过程却强忍着没有咳一声。她伸出手来,她拉住方源的手,她说道,
    “孩子啊,你说因为资质的原因,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步履维艰,可是这世上的天才又能有多少呢,更多的都是芸芸众生罢了,可大家也依然在坚强的活着。”
    随即,她咳了咳,从脖子上取下自己一直戴着的那个项链,那项链的末端有一颗璀璨的宝石。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说这是他祖先所创的一枚蛊虫。”薛母停了停,她忽然语气认真道,
    “人的一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而这条路上,绵延不绝着,既有着风景,又有着坎坷。有的人走了一半,他觉得很累,便停下来了,有的人走了很远,却还在坚持。也许资质会限制你一时的发展,但它绝不会将你永久绊倒。就算绊倒了,只要你想站起来,你想何时站起来,全在于你自己。你自己的人生路,只要你想走,你就能一直走下去。”
    “母亲…”方源从小就没有母亲,他也从未体会到母爱,自他记事起,他品尝的便只有这人间的辛辣与苦楚。而此刻,他却在这个陌生的老妪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浓浓母爱。
    薛母伸出手来,她将那蛊虫拆下来,放到方源手上,她让方源紧紧的抓住那蛊虫。
    “孩子啊,你的路还很长,不管过去如何,人不能总是沉溺于过去,人生的路是一去不复返的,你的目光更要看向前方。我曾经是个蛊师,不过现在老了,身上的蛊虫飞走的飞走,死的也死了,能留下的也只有这个了。这份礼物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相信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我把它转交给你,只希望,你也能有着自己对命运的把控。”
    “孩子啊,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薛母最后又问道,她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说话声音也小了很多。
    “我,我的卑名是,古月方源。”
    “真是个好名字啊,像明月一般皎洁,如清水一般澈洌。”
    说罢,薛母的气息也终于到了极限,如同熄灭的蜡烛一般,她闭上眼睛,长长地沉眠了过去。
    “母亲….母亲大人啊!”方源难受的大哭,而在看向手中的那蛊虫,他其实并不陌生,这个蛊他在商队的蛊虫图册中见过,这是一种十分稀有的蛊虫,它有着堪比改天换命的能力。
    这是什么蛊呢,方源的手中乃是小资蛊,它是一种消耗性蛊虫,它的作用便是直接针对于人的资质,它能够让蛊师的资质无损的上升一成。和它同类的还有大资蛊,绝资蛊。其中,大资蛊可以让蛊师资质直接增长两成,一般一个资质就是跨越了两成,像方源的丙等资质,若用了大资蛊,差不多可以直接跨越了一个资质等级。
    当然,大资蛊、小资蛊,可以叠加使用,不过,一个蛊师一生只能使用一次,无论是大资蛊还是小资蛊,同类蛊只能使用一次。不管是蛊师原先资质如何,或是二蛊连用,使用了之后,资质最高也只能达到九成九甲等资质,达到十绝体那是做不到的。
    可是世上总是耐不住有那好奇心之人,总有些人,就是愿意去开拓未知,在浩荡历史长河之中,还真有人搞出了一种蛊,这便是绝资蛊。此蛊通过十绝体活体为材料炼制,它只针对于九成九甲等资质,可令九成九甲等资质直接晋为十绝资质,不过具体炼制方法也是语焉不详,怎么炼,有没有辅料,也不得而知,况且要让一个十绝体去配合去炼,那也是难上加难。
    绝资蛊也是消耗性蛊虫,蛊师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但这东西就相当稀少了,多少年来,都没听说过谁炼成过。
    对于方源现在来说,那太过于遥远了,自己能突破丙等的束缚,已是万幸。想到此,方源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划过数道泪痕,他看到安详离去的老妇人,他不禁崩溃的大哭,自打来到世上,从来都是因为资质浅薄,被众人打压,在青茅山上如此,在商队中也如此,这个世上奉行着强者为尊的道理,没有资质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而如今,却有人能够告诉自己,这根本不是事,老妇人没有因为资质去评判方源的高低,她的认识,更多的是出于对人的内心本身的感知。
    方源安葬了老妇人,他来到坟前,他一时恍惚,他竟然忘了问这位“母亲”的真实姓名。而如今自己也是凭着那小资蛊,重获新生,自己本来是五成七的丙等资质,如今上升了一成,是六成七乙等资质了。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成改变,但对方源的人生无疑是巨大的改观,乙等就不再受到资质的枷锁了,他的实力也不会封死在二转巅峰,他可以继续修行下去,实力也将更进一步。
    看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成为了乙等,方源对此也是惊异,以前那些家老子弟有了乙等都是趾高气扬的,甚至还有人为了乙等不惜去作弊。世上那些三转四转的蛊师大多都是乙等。我现在也是乙等了,我可以继续闯下去了。方源看向前方的路,路上洒满了光辉,今朝新绿焕发生,光花洒满人间天。想到此,方源又看向那小小的坟头,若不是这位妈妈…我又如何得以在这险恶南疆生存呢。就凭我区区二转实力吗?
    想到此,方源竟然泣不成声,他郑重地跪下身来,向老妇说道,
    “谢谢你,妈妈。”
    天空寂寥,大地无音,偶尔有些许风吹过,不过也只是无声般流过,而此时的天地间只剩下了方源的啜泣声,在这小小的洼地,他流干了自己的眼泪,以至后来乃至重生,他都再没有这般痛哭过。
    ………
    “嗯?该死,这是什么情况?我竟然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萧源在一阵冷汗中惊醒过来,他的后背汗涔涔的,已经是湿了大半,此刻的他正在魔兽山脉的一处山洞中小憩,他本来想打坐凝炼斗气,未曾想竟直接睡了过去。
    他来到洞外,今夜乃是望月,月光浮华,大地被照得银亮银亮的。
    “竟然想到了这个梦…”他喃喃自语着,其实准确来说这也不是梦,这是他曾经在一方世界中的真实经历,那是他从未重生过的第一世,比起后来利用春秋蝉重生后的经历,第一世的他,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放眼望去,尽是心酸之历。
    人的眼睛长在前面,它是用来看前方的道路的,我失败了又能怎样呢?只要我活着,我就有机会,既然如今我仍然顽强的活了下来,那便把这路走下去吧,哪管它前方有多少风雨与荆棘呢?
    锋利的刀尖放久了也会生锈,有棱有角的石头放在野外也会被风磨平。五百年来,风雨漂泊,他的眼中早已没了那种稚气,而剩下来的,也只有着那种坚定和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