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葭，你和魏冬民该不会是亲戚吧？他怎么对你这么好？”
    “没有啊。之前我只是在老魏的机构里面干过。”
    “就算是机构里打过工，他也不至于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你从黄浦区调到浦东新区来吧。”李莉根本不信我的说辞，摇着手指，富有深意地看着我说，“司葭，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
    “实在要说的话，就是当时有个学生家里挺有钱的，而且就住在健平高中附近，老魏想的是我能通过那个学生再多推荐些别的学生到他机构去。”
    “这么说的话，道理就通了。”李莉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地说，“老魏啊，这人可精明着呢。”
    “所以那个男生也是健平高中的？”
    “没有。他不是健平的。”我摇着头否认，“那男生都已经高三了。”
    李莉寻思着说：“听上去还是有些不对。”
    “没什么不对的。事情就是这样。别说我了……李莉，你刚才好像是说，你要走？”我着急道，“走去哪里？””
    我刚才差点被李莉给绕了进去，但幸好我及时抽身，绕回正题。
    李莉表情一变，有些认真地说：“司葭，其实我打算辞职了。”
    “啊？！”这真是个惊天大雷一般的消息。我整个人因此有些愣怔。
    李莉拉起我的手，有些抱歉地说：“司葭妹妹，对不起啦。我之前还说过要在这个学校罩着你，再怎么说，我们家老冯也算是这学校的股东之一，关键时候能说得上话，现在突然要走，实在是连我也料想不到。不过，在这个学校里，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
    “你怎么突然要辞职啊。”我不是要干涉李莉决定的意思，可话一出口，就变得有些责怪的意味，“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嘛。要是你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那真的没必要……”
    “不是。”没等我把话说完，李莉就断然否认了，“不是因为什么闲话。我本来就只教一个班，校长和主任平时也挺照顾我的。论工作轻松，就算换了别的学校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待遇。我说的辞职是继续回归家庭，做我的全职太太。”
    “这……”
    虽然，人的决定因时因地会变，可不久前，李莉还跟我说过，她觉得干这份工作挺有趣的，至少能听到不少八卦，还能消磨时间，比整天待在家里对着阿姨和儿子，要开心得多了。
    “还不是因为老冯。老冯要被集团派到广州常驻半年。你知道的，广州离深圳也很近嘛。我若不看得紧一些，老冯不知会不会又和那个女的藕断丝连。再说，就算没有那个女的，也可能会有别人，虽然我舍不得上海，可我也得跟老冯去广州，不然我不放心啊……”李莉的话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无奈，她苦笑了一下，自嘲道，“你看，做人就是不能太贪心的。不可能有了优渥的生活，又想要自由。就算有了自由，又要求男人对自己始终如一，这神仙也做不到啊……”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司葭，等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李莉幽怨地说，“对女人来说，感情，始终比事业重要。我不否认当初我看上老冯是因为他单身、有钱，还不太老。但两人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也是会有感情的，特别是给老冯生了个儿子以后。说起来，老冯喜欢的是女儿。因为他已经有儿子了，他前妻就给他生过一个。而我才三十五岁，就想趁着自己还有生育能力的时候，再给老冯生个女儿，这样，他就离不了我们母女了。”
    我默然。有时候，我觉得李莉很时髦、很新潮，从没预期会从李莉口中听到这样封建的言论。但又仔细想想，现在从李莉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似乎也很合理。
    她就是想要一份有钱又安稳的生活，老冯已给了她想要的了，至于其他，则都是次要的了，甚至可以为了这最初的信念，牺牲掉其他诉求。
    “司葭，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你男朋友的将来？”李莉像个过来人似的给我出着主意，“他岁数比你小，别的倒好说，可一旦发达起来，恐怕面临的诱惑会远比你多。你既然想找潜力股，就该在他刚刚起势的时候，就果断的和他领证。”
    “啊？！”我听得傻了，“我压根儿没想过这么远的事。”而且这听起来也太功利了些。
    “这怎么远了？”李莉奇怪地看着我，“你看，你过完年也二十八了。也不小了吧。等一过三十，就算保养得再好，走在他身边，也能看得出你是姐姐，他是弟弟了。”
    我抿了抿嘴唇，明知道年龄差是我和李驰之间逾越不过的障碍，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不同的，我顿时有些脸红了。
    “你得给自己一个截止时间，在此之前，好好观察他到底是不是那块料。你不是说他在做电商吗？这种行业就是验证速度快，行不行，见分晓很快的。如果他做不出名堂，就很快会被市场消灭出局。到那时候，就算你再看重感情，也要讲求实际，看得长远一些了。”
    李莉越说越起劲，而我却是越听越沮丧。
    现在李驰将三十万都投入了民宿项目上，万一这一年民宿不能盈利，那这些钱就打水漂了。我本来就很担心，李驰从来没有经营过这一行，投资的风险会很大，现在李莉的话就更放大了我的担心了。
    “司葭，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李莉自顾自说着，“可说句你不乐意听的。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潜力股。多的是看上去是潜力股的平庸股。女人要学着多为自己想想。毕竟这个社会对女人向来苛刻。”
    我挠了挠太阳穴，显出不耐烦了，李莉便没再把话说下去，而是说：“司葭，在我去广州前，你再帮我约一下林律师吧。都没有正式请他吃个饭，怪过意不去的。”
    “嗯。好。李莉，你什么时候走？”
    “很快了。这个月底。”她对我张开了手臂，用力抱了抱我，“司葭，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有事要打我电话啊。”
    李莉的话让我的泪腺一下子松动了。
    她揉着我的后背，动情地说：“在健平待了几年了，没想到在离职前，才交上朋友，可好不容易交上了你这个朋友，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李莉直起身子，抹了抹眼角，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司葭，我们的缘分不够。下辈子希望能早一点遇见。做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