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心里也正悲伤着,可她还是想安慰孟冬瓜,于是动了动手指给他擦泪。
孟冬瓜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就立马看向荷花,“媳妇儿,你醒了,你头痛不痛?”
孟冬瓜一下子就从炕上翻了起来,仔细检查荷花,“别动啊,媳妇儿,你的伤在后脑上,只能这样侧着睡,要翻身告诉我。”
荷花看孟冬瓜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感觉自己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想起自己刚被推倒时他紧张急促的样子,在他的心中,自己一定也是一个重要的人。
“什么时候了?”
“快子时了。”
原来自己昏睡了那么久,所以孟冬瓜才如此担心。荷花试着坐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没有其它地方不舒服,除了后脑勺传来的痛感,却也不强烈。
孟冬瓜立即把荷花的棉衣拿过来给他穿上,“媳妇儿,郎中说了,伤好之前不能受凉。”
孟冬瓜给荷花穿好了衣服,又立即去了外间,接着就端了一碗药进来,“媳妇儿,刚才那碗药你没有喝进去多少,再喝一碗,我一直温着的。”
“孟癞子他们呢?”
“被大伯先关到村里的公房了,说明天再处理。”孟冬瓜接着又将荷花昏倒后的情况讲了一遍。
看来当时情况确实危险,如果不是老宅的人过来,她和孟冬瓜定然比现在还惨,“你身上痛么?她打了你那么多下。”
“我没事,媳妇儿,我是男子汉。”
荷花笑了笑,还男子汉呢,刚才不知道谁在哭,哭得自己满手都是水,还让自己从梦里醒了过来。
可能是睡了太久,荷花就再也睡不着,还吃了一碗留给她的晚饭,孟冬瓜一直忙来忙去,还去了老宅一趟。
“你快睡吧,大半夜了,不累吗?”
“媳妇儿,我现在还睡不着,你醒来我高兴。媳妇儿,我怕你像来的时候,一下子来了,一下子就又不见了,我都不敢睡。”
原来他说的别丢下他,是这个意思。
“孟冬瓜,我可能回不去了!”荷花又想起梦中的事情来,想她的家人了,想爷爷奶奶。
“再也回不去了,不能再见到我的爷爷奶奶,父母和弟弟妹妹了。”荷花悲从心底而来,眼泪一股股地往下流。
这可把孟冬瓜急坏了,他没有想到他的高兴却是媳妇儿的伤心处。
拿着巾子不停地给荷花擦脸上的眼泪,可那眼泪却是擦不完的。
“媳妇儿,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回不去又不关你的事。”
“我刚才那么高兴,没有发现媳妇儿心里那么伤心。”
……
原来对回去还抱有希望,现在知道自己回不去,只能留下来,孟冬瓜对她真不差。
那王欢喜打人的时候,他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挡着,没让她的身体挨一下打。
上次从山坡上滚下的时候,他也是把她护得好好的,他自己身上到都是淤青,而她一点事都没有。
哭过一场,荷花这样想着,真回不去,这人其实也不错,对自己挺好的;这里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好,但稍稍努力也可丰衣足食。
“孟冬瓜,你以后会不会负我?”
“不会,绝对不会,媳妇儿。”孟冬瓜立马保证道,“虽然我在别人面前有时候挺赖皮的,但是媳妇儿,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一句假话。”
“好,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媳妇儿,这一辈子你都看着就是。”
晚间,两人头次依偎着睡在一起。
早上醒来,孟冬瓜第一件事就是摸荷花的额头,还好,不烫,没有发烧。
起床后,孟冬瓜也不让荷花去外间,只要她坐在炕上,洗脸水他都端了进来。
程氏一早就过来,前前后后的问荷花感觉怎么样,听说没有异样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拿出一个皮毛做的帽子。
“荷花,这段时间你都戴着这帽子,这是兔子皮的,我昨天晚上用一件背心改的,千万不能受着冻。”
程氏转身又对孟冬瓜说:“老三,你也不会煮饭,等会儿你大嫂做好送些过来就是,你就只管熬药就是了。”
荷花原来想着过年之前,再怎么也要给程氏买双兔皮靴子的,哪知她又把自己的背心拆了给她做帽子。
“多谢娘了,以后我们挣着钱给娘买羊皮背心。”
“不用,不用,我还有一件兔皮的背心,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荷花,你不知道你一昏过去,老三都魔怔了,可把我给急得不行。”
虽然程氏是因为她的儿子才如此着急的,才对自己如此好,荷花也不介意,这是婆婆,又不是自己的亲娘。像程氏这样明事理的婆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