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轩离感觉事情似乎隐约有些不对劲。
但简说的话有些笼统，什么过去之类的，轩离不是很能明白。
“早该想到这一点的，毕竟经历那般……我不会认错的……”
简眼眸深处闪过一抹追忆之色，随后又轻声呢喃道
“倒果为因……”
她看着轩离，定定的开口道
“抱歉，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我不能和你解释多少事……”
简的智商自然不低，通过短时间的接触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推测，这样的话，的确不适合说什么。
况且出于严谨，她还需要时间来彻底确定一番。
简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当初地下黑市的情况，既然有那般强大的手段，那她的推测虽然荒诞，但也并不是毫无可能。
联想到了什么，简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在雨夜的映照下非但没有清冷，反而带着几抹温馨。
忽然间，她又想到了那场爆炸之后，和轩离之间的事，神色微微一僵，随后几抹羞红浮上脸颊，被昏暗的光线掩盖。
抢靴子……真是……
算了，如果是他的话……只是靴子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微微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乱糟糟的想法驱除，简直起身子，轩离也正好在这时看来，二人对上视线。
不同于轩离的不解，简看向轩离的目光带着丝丝异样的柔和。
“不能解释？”
“有什么不能解释的？”
轩离挑了挑眉，他能察觉到简对他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那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
而是一抹特别的依恋。
念及至此，轩离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依恋是什么鬼？
如果不算前世，他好像没简大吧？
这合适吗？
这合理吗？
“我去休息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轩离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简也并未在意，笑了笑后起身说道。
反正人已经找到了就好。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参加个同事的生日宴会，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
当初在得知“轩离”这个名字时，就不应该因为年龄的问题放在一旁，早就应该看看的……
轩离微微颔首，既然简说不能解释，看她态度是不管怎么问也不会解释的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多言。
待到简离开后，轩离并未回房，而是依旧站在窗边，外面大雨磅礴，使得眼前的景象都一片模糊。
覆盖新爱莉都的雪早已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不知去向，徒留一处处的冰晶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知为何，轩离内心忽然涌现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轻声呢喃了一句，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
而这一切，很大可能都距离在零号空洞……
收起心绪，轩离转身坐在了沙发上，随后便缓缓阖眸。
并不是休息，而是要去找人。
零号空洞内那神秘存在和他之间的事，或许那个自称世界意志的女子比较清楚。
片刻后……
“你来了。”
依旧是那个原野的世界，轩离站在杂草之间，目光看向不远处正蹲在地上赏花的女子。
她的话音落在耳边，轩离轻声开口道
“你知道我要来？”
“那当然。”
女子回了一句，而后站起身笑盈盈的看向轩离，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面容已经十分清晰了。
不过似乎是因为太过完美的缘故，导致女子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不切实际的虚幻之感。
“那你也知道我要说什么？”
“嗯……这个不太清楚呢。”
“总之是有疑问对吧？”
轩离点了点头，随后一边迈向女子，一边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对那家伙的了解有多少？”
话音落下，女子眉眼间出现一抹思索之色，她现在不仅是面容清晰，就连神态和动作也十分灵动了。
“了解的不多，毕竟那家伙不在这边。”
她自然知道轩离口中的“那家伙”指的是谁。
“所以真在天上？”
轩离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如果眼前女子的话可信度高的话，那证明当初信的猜测的确没有问题。
不过其实也不需要再怀疑了，实际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是操控难度不低，他在零号空洞中面对的战斗无疑会更加艰难许多。
斩出那一剑可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一剑之后，他的战力至少要下降四成。
这已经和对空六课经历一系列消耗和战斗后，所呈现的状态差不了多少了。
“不一定，但差不多。”
“总之这对祂的影响很大，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零号空洞的情况，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变故。”
“除非有人作死……”
女子开口解释了一句，而后继续说道
“祂对你的敌意是毋庸置疑的，你诞生的第一时刻祂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
“我指的不是意识诞生的时刻。”
“身躯诞生？”
轩离挑了挑眉，回想起了当初他第一眼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以骸后的场景。
“也就是说……”
轩离眸光闪了闪。
“我出现在克里特空洞，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
“如果克里特指的是那个空洞，那你的想法就没错，那从不是随便而来的，你从那里醒来，是注定的。”
女子点了点头，肯定了轩离还未说完的想法，而后补充道
“你的诞生由世界一手促成，是在另一处地方，距离你现在的位置很远很远。”
“世界很大，零号空洞也不是侵蚀最高的地方，你知道的，你和以骸同源。”
“后来你被人类带走，我便没有多管，因为他们所做的事也符合我的想法。”
轩离点了点头，所以是有人将他安置的？也不知道是谁……
巢主空洞的收服者挽昼都留下了意识，那其他几位……
“不过我也有不太确定的地方，你到底从何而来这一点……”
女子定定的看着轩离，话音响起。
“曾经我的确想过创造一个完整的生命，但在人类阻挠的过程中，我发现这并不合适。”
“一个完整的生命，可不一定能承担起多少责任，变数太大，所以在那些人接应意识体的时候，我进行了挑选。”
“而你合适，所以我没有阻拦。”
女子的话音轻轻落在耳旁，微风拂面，轩离思索了一下后，明白了过来。
信曾经和他说过，亚契教授是因为需要对抗世界，才找来了一个世界之外的意识……
但眼下女子却说，是她主动放开了。
如果比起真实性，其实轩离更原因相信后者，世界之外的意识不受世界掌控，这并不意味着他有能力对抗世界。
“说偏了，我不确定的一点是，你的来处，因为需要确保合适的缘故，我观测过你的一部分记忆。”
“你的世界，和这里很久之前，实在是太像了……或者说几乎一模一样。”
“文明，语言，文字……”
听着女子的话，轩离也不由得抬起了头，因为关于这些，他也有不解的事，新爱莉都的文字语言，以及一些其他细节……
以前不在意，只是懒得去想，想了也没什么结果而已……
“这重要吗？”
轩离轻声开口。
闻言，女子微微顿了顿，而后轻声道
“这没什么，只是我的疑惑而已，比起眼下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在意……”
女子摆了摆手，而后转身向意识世界更深处走去。
“总之，祂和你之间的敌对关系是天然的，无法避免的，你们之中必定要消失一个。”
“在我的牵制下，祂无法来到世界之上，不过一直抵抗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祂一直在蚕食着这个世界，终有一天，当侵蚀足够，祂会降临……”
“而那时，就连时间也没有了。”
女子在一棵树的阴影下坐下，而后面前自动浮现了一面棋盘，看着眼前的轩离，她开口道
“会下棋吗？”
轩离点了点头，在棋盘另一边坐下，以青衣的能力，自然是什么棋都会下的，所以他也经常和青衣对弈，久而久之就也什么都会了。
棋子落在棋盘之上，轩离轻声开口。
“所以你是要我尽量消除空洞，把力量抢回来，阻止祂的降临？”
“没错，拖延时间，然后一点点强大自身，最后，我会帮助你彻底抹除敌人。”
女子点了点头，声音清脆，棋子落下的干净利落，碰撞在棋盘上的声音也同样清脆。
“说的倒是很轻巧……”
从女子口中说出来，仿佛事情只需要这样按班就部就好，似乎胜算很大，但轩离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事情能一帆风顺，也没必要创造他这样的存在，其他更好的方法有很多……
所以这其中的复杂程度不言而喻。
“啧，倒也没有多轻巧吧？我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女子微微挑眉，哑然一笑，而后开口道。
“其实你不是世界意志，对吗？”
忽然之间，轩离开口说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棋盘上的黑子俨然有要起大龙之势的样子。
话音落下，女子的手微微顿了顿。
“世界的意志听起来好像十分确切，但绝不会以这种形式存在，更何况你看起来压根不像世界的意志……”
轩离抬眸看着女子，目光如炬，当初他在死路空洞时，已经体验过一次被神性影响的感觉了。
以人类意识占据主导的他都如此了，更别说是世界意志，也不是说世界意志一定会有神性，但肯定和眼下的状况不同。
太人性化了。
人类对于世界，严格说起来，只是身上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可能是世界意志的分身，但不会是世界意志的化身。
女子沉默了两秒，棋子落下。
“这重要吗？”
“不管如何，我都和世界有着密切的关联，而且现在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帮助你……”
“可你在骗我。”
女子眸光落下，轩离没有顺应她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这……也算欺骗吗？”
女子脸上的神情浮现出一抹迟疑之色，轻声开口道。
“怎么不算。”
轩离摇了摇头，直接将棋子按在了点位上，将对方想要“斩龙”的剑直接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不过看在双子的事上，此事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女子沉默时，轩离又开口让逐渐凝固的氛围流动了起来，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轩离一眼。
“真是强势……连这点主动权也要？难怪……”
不仅拥有强烈的主观意愿，还掌握了主动来这里的方式……她本来还想就这么牵引下去呢。
“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除了那一点以外，其他的话，以及今天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女子见棋盘上的局势已经无法挽回，脸上浮现一抹颓废之色，示意认输。
口中的话语，说着其他的事。
“我知道。”
“如果这其中有假，我也不会和你坐在这里下棋了。”
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轩离又笑着摇了摇头。
“前辈常说我是臭棋篓子，但那只是和她比，眼下看起来，你也算这一类。”
轩离开口笑谈了一句，随后便站起身，彻底确定了血色双眸主人的身份后，他便打算离开了。
不过就在这时，女子开口道
“再下几盘吧。”
“这里的作用还没有结束，你多待一些时间，总是有用的……”
闻言，轩离神色微微一动。
作用？
原来除了双子姐妹那一次的感悟生命以外？还有其他的作用吗……
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确能提升悟性和力量掌控，双子那一次让他有了对生命的理解，力量方面也参杂了一些生命的真谛，这个小世界的功劳不小。
如果他对生命的掌控再深一些，或许就能直接赋予以骸意识，或者创造拥有生命的以骸……
想到这，轩离便也不着急离开了。
反正只是在外界，只是睡一觉而已。
至于这里其他的作用，且行且看吧。
……
黎明已至，天色渐明。
客厅内，坐在沙发上的轩离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还有几抹深思之色。
只是就在他想起身时，忽然感觉到胳膊一沉。
轩离转头看去，目光落在身旁之人的身上，有些诧异。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