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言于行从厨房里端出了两份牛排、两份意面。
    卖相不错，但乔楠楠的表情还是五花八门。
    牛排是早就兑换出来放在冰箱里冷冻的，解冻后煎熟就好，只要不是煎成炭都不会难吃到哪去。而意面熟了以后只需要淋上适配的汁水即可，所以这份在西餐厅看上去很贵的餐品，在家里做的话乔楠楠觉得和预制菜其实没多大区别。
    她之前之所以会吃得那么隆重还要搞餐布，纯粹是为了发朋友圈气人。
    但是其实她对西餐的感觉……一般。
    可是……她竟还是感动了。
    所以，她这个人物属性的一个特点之一就是太容易感动了，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易被罗大成诱骗了去。
    “这就是你的拿手菜？”
    “嗯。”言于行在等待她的夸奖。
    幸好，看电影期间、做饭期间都没有没眼力见的上门打扰，他总算跟她看了场完整的电影，做了一餐她喜欢的西餐。
    “上次你吃西餐，不是还专门找餐布来着，我都记着。”言于行的表情傲娇无比，如果不是身体实在难受，他可能还会更嘚瑟。
    “谢谢你记得。”
    “那来吧。”
    言于行绅士地伸手邀请乔楠楠走向餐桌。
    乔楠楠在腹诽，都要死了他干嘛搞这种，可是她还是很想哭，他明明可以不这样的。
    刚才看电影时他们是将屋内的窗帘都关上的，所以现在屋内空间黑漆漆的，但餐厅却打着柔和的灯光。
    言于行轻轻拉开椅子，微笑地说：“请坐，大女主。”
    乔楠楠忍着泪水微微颔首，优雅入座。
    言于行拿起刀叉，动作娴熟地切割着牛排，边切边说，“其实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以前家里挺富裕的，当时最喜欢跟各种上赶着要跟我在一起的女生去餐厅吃牛排，但是好奇怪这应该会吃到吐不想吃，但是我竟然爱上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乔楠楠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心思不在这方面所以吃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她听着言于行在诉说自己的过往。
    “所以后来我就学着自己做。”他笑道，“因为在外面花多少钱都找不到在家吃饭的感觉。”
    像回忆了一段不好的过往般，言于行神色逐渐痛苦。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是真的。小时候我妈最喜欢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做一碗面条，但是后来她死了，我爸娶了新人，有了小儿子……我真蠢，为了博取他的关注拿着他和我妈创下的基业搞事，还失败了……”
    “言于行……”
    “接下来好漫长的岁月里，你就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糟糕的末世了，可别像以前一样因为寂寞就随便找人倾诉啊，人心难测，实在不行你打电话给陈安可。”
    言于行面露苦涩，“啊啊啊其实真的不想离开，我以为我身心痊愈了就能在末世大杀四方的，毕竟谁也杀不死我，而且我还没有见到许妍，她是我按照我那个世界的女朋友来塑造的。
    呵，我好想她，我对不起她，我应该还爱着她，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我好像又爱上了你，果然我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一颗心能装下两个人。
    我爸这样，我也这样，我没有家了。”
    乔楠楠感觉言于行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放下餐具上前一把抱着他。
    “这个世界，这里是你的家。回去后，别顾所谓的男人面子，试着找到你的那个她，她一定还在等你。”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乔楠楠轻拍他的后背，“你要是不想死，要不我重开？只要我在乔心语之前赶到这里绑定系统，我们就有别的方法自救。”
    言于行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失落。
    他叹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无论是言于行死还是宿主死，都不可能重开了，就算重开我也没有跟你共同的记忆，不重开也罢，痊愈了也还是要把身体还给他。
    所以我也必须回去了，也能避免他删库跑路。”
    乔楠楠听不懂专业术语，但大概也能猜到是破坏系统之类的。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
    “乔楠楠，这种眼神以后别随意对其他男人释放。”
    说完他低下头，胡言乱语了一通，突然之间，胸口一阵沉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上面，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努力想要平复这种难受的感觉，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乔楠楠也感觉到了他的异常，蹲下来想看他怎么了，但还没有做好准备，便看到言于行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那鲜红的颜色洒在白色的餐布上，异常刺眼。
    乔楠楠忍住内心的恐慌，“你别怕，我给你拿止痛药。”
    在呼叫系统的瞬间言于行再次一把拉住了他，他的面色惨白如纸，忍着嘴里的一口腥甜摇摇头。
    “我以为我能撑好几天呢，可是好难受，对不起，可能陪不了你那么久了。”
    言于行身体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试图缓解胸口的闷痛和呼吸困难。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几近绝望。
    他看着乔楠楠无比担心的面容，苦笑道，“真tm，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像英雄一样牺牲，回去我还要再写一本小说，这次我写女频，女主名字就叫乔楠楠，一路通关，所向披靡。”
    乔楠楠哭得不能自已，也顾不得言于行的阻拦，在系统里购买了止痛针，对着言于行就打了下去。
    “就算要走，也不能这么痛苦。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今天那批人全被我打死了，又收获了不少良币，经验值也提升了。
    你要是难受就睡一觉好不好，睡醒你就在你原来的世界了。
    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犹犹豫豫，不会再拧巴，我会行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求你……求你别这么痛苦。”
    打了止痛针后的言于行好受了很多，但依旧喘气困难，他轻轻拭去乔楠楠脸上的泪水。
    “幸好你明确拒绝过我好多次了，幸好你对我没有感情，我也就能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诶诶诶，刚擦掉的你怎么又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