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出差,行程十分紧张。
赵砚舟作为投资人出席一个通讯项目的启动仪式,结束后立即赶往马赛进入下一轮工作。入住酒店后,他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准备视频会议。
谢景安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我在马赛忙得冒火星子,你在南城是闲得没事干非要打电话骚扰我行吗?”赵砚舟打开免提后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键盘敲得快要冒烟。
项目,报告,招标书,他今晚估计又得熬大夜。
谢景安沉默几秒,语气拽得很:“咳咳,问你一个问题……工作重要,还是若溪重要?”
“当然是若溪重要。”
赵砚舟利索操作鼠标,打开邮件准备回复,突然右手一顿:“你……刚说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谢景安也不打算绕圈子:“若溪找到了,在深城。最近一班从马赛飞深城的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只剩下普通舱你就别嫌弃了,马上收拾行李现在赶去机场还来得及。”
林若溪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赵砚舟的脑子有那么几分钟的宕机,随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确定是她?”
“确定,这次你得夸我聪明。”谢景安忍不住邀功:“年前我就寻思着苏瑾不鸟你,也不肯透露若溪的下落,我派人盯着她不就行了。皇天不负有心人,跟了三个月终于有眉目,昨天她果然偷偷去深城见若溪……”
话未完,已经被赵砚舟打断:“航班信息发我手机。”
“已经发过去,见你一直没回复猜到在忙。”谢景安被打压了好几年,总算扬眉吐气:“放心,我会派人盯着若溪,这次绝对不会再弄丢。”
“嘟嘟嘟……”
赵砚舟挂了线,双手都是抖得,掌心冷汗直冒。他用力深呼吸,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马上从行李箱里翻出护照和钱包走出房间。
小五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自家老板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心道:“赵总……”
“别废话,马上送我去机场。”
深城。
赵砚舟已经连续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早上九点下的飞机,直接打车来到市中心新开的商业区。
谢景安派过来的人,已经在路口候着:“赵总,林小姐的店就是靠着紫荆树的那家。我打听过,从今天开始试业。”
“林小姐也在店里?”
“是的,刚才我亲眼看到她进去了。”
赵砚舟的心情莫名变得紧张起来,心脏砰砰砰地跳,比华亚资本敲钟上市的那天不知道要激动多少倍。
四年了,他全靠曾经的回忆支撑度过每一个无眠之夜。
日复日的等待,煎熬又孤独。
“你们在外面等。”
赵砚舟扔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往店铺走过去。
“欢迎光临……”店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看到店里来了客人,主动上前迎接。
赵砚舟环视了一圈,并没看到林若溪的身影,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我找你们老板。”
“西西姐?”
“对。”
“她在后院摘玫瑰花瓣。”店员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
话落,赵砚舟一头栽进走廊。
初春的阳光明媚如画,一抹象牙白色的身影坐在紫荆树下。她扎了一个丸子头,不施粉黛,刘海上别了一个粉紫色的克洛米发夹。
小桌子上摆了一大束的玫瑰花,红得有些过分艳丽。与女人身上纯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小心翼翼把玫瑰花的花瓣摘下来,放在小篮子里。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鸡蛋的香味,有人在烤蛋糕。甜丝丝的,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林若溪一点也没变,还是从前那么漂亮。
她喜欢干活的时候哼小曲。
她喜欢周末早起,烤一个小蛋糕,用花瓣做装饰。
她喜欢清晨在厨房里忙碌的感觉,给喜欢的人做好早餐,然后用一个吻把赵砚舟弄醒。
所有的细节,赵砚舟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脚步停止在走廊尽头,隔着几米的距离痴痴地看着院子里的女人,双眸被窗外的阳光刺得几乎睁不开。
就像做梦一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小果,蛋糕快烤好了吗?我今天打算做几款限量的玫瑰花蛋糕,你帮我把这些花瓣洗一下然后晾干吧。”林若溪抖了抖竹篮里的玫瑰花瓣,感觉还差一些,于是再拿起一支玫瑰花继续摘花瓣。
赵砚舟呼吸凝滞,努力了好几次,才最终鼓足勇气呼喊道:“西西……”
林若溪愣住了,缓缓转过身,男人俊朗的脸孔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望,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林若溪在回国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会再见到这个男人,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心脏的血液回流,然后凝固,无法呼吸。
她曾经想过两人重逢后该说些什么,才不至于太尴尬。可是这一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竟然失语了。
那些封尘的回忆,趁机冲破堤坝疯狂涌了出来。
林若溪一紧张,指尖划过玫瑰花根茎上的刺,无意识闷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赵砚舟大步流星冲过去,半跪在女人的旁边,抓住她被刺破的手指往嘴里塞。
她手上,他的心脏彷似滴血那么难受。
口腔的温热从指尖传到林若溪的心脏,然后是五脏六腑,再到全身的神经。
她强行把这种陌生的感觉压了下去,抽回右手,用自认为最冷静的语气说道:“我没事。”
赵砚舟的双手托举在半空,狭长的双眼猩红如铁,声音嘶哑得几乎成不了句子:“西西,我……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我只是,太激动!”
理性最终还是压下感性,林若溪二话不说提起篮子往里走。
赵砚舟眼明手快捞过林若溪,双臂从身后锁住腰肢,下巴靠在她的颈窝处。
头发丝还是那股熟悉的山茶花的味道。
“西西,别走……”赵砚舟卑微地哀求道。
“四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如果林若溪没记错,离开北城的那天晚上已经给过赵砚舟机会,是他亲口拒绝的。
四年后再说这些,有意思吗?
她用力挣脱男人的禁锢,玫瑰花瓣撒了一地,桌子被撞翻,狼狈不堪:“赵总,我们已经分手了,请自重!”
“你刚才喊我什么?”赵砚舟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不容置信望向林若溪,手掌心抖了一下。
她理了理被扯乱的裙子,眉头几乎拧成结,几经努力才把声音压到最低:“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同意!”
赵砚舟强行抱住女人的胳膊往怀里塞,力度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塞到身体里,永永远远在一起才罢休。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会再放手!”
“你弄疼我了!”
林若溪感觉胳膊的骨头随时要被掐碎,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两人都愣住了。
赵砚舟感觉脸颊火辣辣的,感觉很真实,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梦了,触手不可及。
他深深凝视着林若溪,笑起来的时候比哭还难看:“打得好……你继续,打到爽了,不生气了,然后跟我回家好不好?”
“疯子!”
“对,我就一疯子!这几年想你快要疯掉了!”赵砚舟声音拔高,一步一步把林若溪逼到墙角处。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上,强迫抬头与自己对视。
一双翦水秋瞳充斥着愤怒:“放手!”
“不放,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赵砚舟低头吻住女人的唇,肆意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