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林若溪躺在床上,一边哼哼唧唧,一边享受某人的贴心上药服务。她哪里是给自己找个了准男友,怕是给自己找了个爹。
一直碎碎念,一直念,念得她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肿得这么严重,就不知道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的防晒霜该不会是拼夕夕买的假货吧?九块九包邮?”
“谁家正常女孩活得像你这么粗糙?”
林若溪捂住耳朵,自言自语说道:“防晒霜是去年剩下的,明明还没过期呀……”
“……”
去年拆封的防晒霜今年还继续用,还有人比她更抠门吗?
“坦白说,你是不是嘴馋,想把我气死然后吃席?”赵砚舟嘴上明明说着狠话,抹药膏的动作却极尽温柔,生怕把不长记性的抠门女给弄疼了。
林若溪忍俊不禁:“哪有人这样咒自己?”
“我迟早被你气死!”赵砚舟往指尖挤了一点药膏,从背脊的位置往下抹。
原本光滑的后背变得又红又肿,微微发烫,却丝毫不损美感。
从前只觉得林若溪腰肢软,没料到背也这么好看。乌黑亮丽的发丝随意搭在肩头,年轻的身体散发着清爽和干净的气息。
她就像一朵圣洁的白色山茶花,初看平平无奇,再看却发现它美得不可方物。娇嫩的花瓣一层叠着一层,像极了公主精致美丽的裙摆,造物主一定给了她足够的耐心和偏爱。
山茶花会在最绚烂的时候,整朵花一起掉落,美得极致又决绝。
想跟世人诉说,你怎能轻视我的爱。
山茶花的花语是,不可轻视的爱。
“没事,我皮糙肉厚,抹了药膏明天醒来红肿就会消失。”林若溪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催促:“好了吗?我困了……”
女人的眼尾染上了一抹粉红,白如藕节的胳膊晃了一下,趴在枕头上缓缓闭上双眼。
“快好了。”赵砚舟的指尖停顿了一下,再次滑动。
这是一项极具考验力的活儿,他必须要转移注意力,坐怀不乱,心无旁骛,才能把药给上好。
把所有红肿的位置全部上了药膏后,赵砚舟小心替林若溪整理好衣服,长舒了一口气。
真要命!
赵砚舟揉了揉林若溪的发丝,提醒说:“好了,趟过去一点,给我留点位置。”
没反应……
这么快就睡着了?
“对我就这么放心?我可不是正人君子。”赵砚舟搓了搓双手,指尖还残留着少量的药膏,黏糊糊的挺难受。
他起身走向浴室,仔细搓干净双手,还顺带洗了个冷水澡。
站在蓬头下面,赵砚舟垂着头任由冷水冲洗身体,依然无法冷却心底的那股躁动。只要闭上眼,他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起林若溪光洁的后背和安静的侧颜。
他有些懊恼,冲动最终还是压下了理性……
十五分钟后走出浴室,林若溪已经睡死了,半边身体挂在床榻边上摇摇欲坠。赵砚舟叹了一口气,把她抱回床上,轻轻枕在胳膊上。
“晚安!”
一夜无梦。
翌日。
休息日闹钟准时七点三十分响起,林若溪迷迷糊糊间把手伸到床头柜的位置,忽地摸到了一堵结实的肉墙。她吓得一个激灵爬起身,四肢的反应比脑袋要快,直接一脚把身侧的人影给踹下床。
“你……你……你……”
赵砚舟昨夜辗转反侧到下半夜才睡着,没合眼几个小时被吵醒还一脚踹下了床,火气噌噌往上涌。
“看清楚我是谁了吗?”赵砚舟坐在地板上,脸色又黑又臭,眼底下一片乌青。
林若溪的脑子快速运转,昨夜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表情从惊讶变为愧疚,最后变为尴尬。
“对不起,我不习惯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人,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我扶你起来……”林若溪掀开被单跳下床,一把拽住赵砚舟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
一米八九的男人如同一座小山,她试了好几遍也没有成功,有些懊恼。
“你还行吗?要是不行,我给前台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驻酒店的医生上来瞧一眼……”林若溪尴尬得很。
赵砚舟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咬着后牙槽问道:“大清早问一个男人行不行,你确定这不是在勾引我?”
“……”
这个男人是怎样做到又闷又骚,却不油腻的?
“行了,自己起来吧,待会儿吃过早餐我给苏苏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程。”林若溪本想越过赵砚舟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结果不小心踩在浴巾上。
浴巾滑落的瞬间,两人双双呆住了。
林若溪发誓不是故意的,双颊红得就像熟透了的虾子,结结巴巴说道:“对……对不起!”
不对,这家伙怎么没穿内裤?
她都看到了啥?
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林若溪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只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如此坦诚相对,赵砚舟也有些招架不住,感觉耳背处有点发烫,快速抓起浴巾裹上后轻咳了一声:“那个……你昨晚没给我买衣服……要不,你先去洗漱?”
“你的衣服我洗了,挂在窗台那边晾干……我……我先去洗漱。”扔下这句话,林若溪逃跑似的往浴室的方向跑去。
关上门,她冲到洗手盆前不停地用冷水拍脸,胸口就像有一只小鹿儿在乱撞,砰砰砰跳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赵砚舟该不会以为林若溪故意的吧?
日后让她如何面对他?
—
换作其他人如此戏弄赵砚舟,他早就杀人灭口,偏偏这个人是林若溪。单纯得可爱,有时候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话说回来,刚才林若溪恐惧的表情,是因为惊讶他的size吗?
那该死的男人自尊心,瞬间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缓了片刻,他起身往空调底下走过去。
窗户没有关紧,刚好留了一条缝隙勾着粉色的衣架。
这种旅行用的衣架主体是t字形状的,杆子上面有几个小孔,配搭折叠一衣架用,可以固定在窗台上。赵砚舟的衣服整齐挂在上面,包括他的贴身衣物。
他先是一愣,随后心尖处有一根羽毛在来回扫荡,唇角轻抿了一下然后往上扬。
活到这个岁数,赵砚舟还是第一次遇到替自己手洗衣服的女孩。
真是勤劳又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