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连续多日的暴雨终于结束,南城迎来了好天气。
早上八点整,周守礼准时在单元楼下等。他为了看起来跟林若溪没有那么大的年龄差,特意穿了浅色的polo衫和悠闲裤,头发剪短了些,打扮也更年轻。
外甥女努力撮合两人,他也不能拖后腿。
“周律师……”林若溪的肩膀上挂着背包,右手提着保温袋一路小跑下来,气喘吁吁。
周守礼接过林若溪手中的行李,放到后尾箱后主动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行李这么少?苏苏这次带了一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夸张吧?”
南城到海边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两天一夜的行程也能带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林若溪真心服了苏瑾。
估计衣服和化妆品已经占了大半的位置。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苏苏,她可臭美呢,拍不够一千张照片估计舍不得回家。”林若溪笑着从保温袋里取出豆浆和手抓饼,解释说:“苏苏说你昨晚加班到很晚,我才应该来不及的吃早餐,特意给你做的。”
周守礼怔了怔,唇角止不住上扬:“谢谢。”
手抓饼热乎乎的,里面夹了香肠、鸡蛋和生菜,香气四溢。
他低头咬了一口,明明看着平淡无奇,入口却足够惊艳。手抓饼香口酥脆,鸡肉肠咸淡适中,鸡蛋和生菜的搭配清爽不油腻。
再看副驾驶座的女人,牛仔连身裙里头套了一件浅蓝色的t-shirt,洞洞鞋。两条麻花辫随意搭在肩头,俏皮又不失可爱。
周守礼想到了一个词:秀色可餐。
“好吃吗?”林若溪迎着窗外的阳光,笑容灿烂如花,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
周守礼点头,大口吃着手抓饼,差点呛到。
“慢点儿,喝口豆浆……”林若溪插上吸管,把杯子递过去。
周守礼轻咳一声,喝了小半杯豆浆,表情有些尴尬:“抱歉,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
有人喜欢自己做的食物,林若溪心里高兴,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喜欢就好……对了,我给你介绍一家网店,吐司和面包都是预售现做的,没有什么添加剂。喝咖啡之前你先填饱肚子,早餐是一日三餐里头最重要的。”
她的生活规律很好,吃饭定时定量,低糖少盐几乎不怎么吃外卖。
哪怕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林若溪也从不会在吃上面亏待自己。
周守礼静静地看着身侧的女人,心尖儿像被羽毛轻轻扫过。在整个家族里,同辈里他的岁数是最大的,习惯性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
在林若溪的面前,他时常有种被照顾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周守礼把纸袋丢进车载垃圾桶,系上安全带然后启动汽车。
阳光正好,林若溪对着挡风玻璃疯狂拍满九宫格,然后发了一个朋友圈,配文字“出发前往阳光与海滩”。
昨天因为某人的一句话,她失眠了,翻来覆去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林若溪睡不着的时候很想给赵砚舟打个电话,质问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打开手机通讯录,才发现她早已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号码还记得,只是……她硬生生把想要联系赵砚舟的冲动压下来。
昨天撩完就走,渣男一个!
车子还没驶出市区,林若溪枕着车门睡了过去。
周守礼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扭头看着女人安静的侧颜,心里暖洋洋的。
她干净、通透、善良,就像一枚洁白无瑕的美玉。
而他,却只能躲在在阴暗的角落里觊觎她的纯洁。
—
出差一周几乎没怎么睡觉,赵砚舟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翻过身,一只手臂搭在一堵肉墙上,吓得一脚把人给踹下床。
“哎呀,你要谋杀亲兄弟么?”谢景安揉了揉摔疼的后脑勺,骂骂咧咧爬起身。
赵砚舟被恶心得想吐,怒骂道:“你昨晚不是去机场了吗,怎会爬上我的床?”
“谁爬你的床?”
谢景安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裤子穿上,脸色又黑又臭:“昨天大暴雨,航班延迟。我的酒店退了,才将就上来睡一晚。房子和家具都是刷我的卡,你用完我就甩,妥妥的渣男,怪不得若溪讨厌你!”
提及林若溪的名字,赵砚舟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赶紧滚回北城去。”
“吃过午饭就走,明天就是莉莉的生日,你抱我大腿留人也不会答应。”谢景安没好气说。
赵砚舟起床洗漱,房子刚拿到手,到处空荡荡的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不过他的最终目的不是搬来这里长住,而是跟林若溪当邻居,近水楼台先得月。
谢海王说了,追女孩不能操之过急,温水煮青蛙才能让对方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这个词赵砚舟喜欢。
从确定自己的心意那天开始,他就自觉卸下所有的伪装和包袱,当个普通人、想要跟林若溪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这个“甜甜的恋爱”是谢景安的原话,他说像林若溪这么单纯的女孩,不能被物质污染。精神上的富有,才能维持两性关系的持久。
行吧,姑且相信他一次。
从浴室里出来,赵砚舟看到谢景安换了一身夸张的潮服靠在行李箱上,领口别着墨镜。
“舟,我走了,别太想我。”
“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赵砚舟说。
谢景安心里窃喜,难道前几天他提议在南城开分公司的事,赵砚舟考虑清楚了?“舟哥,你是不是想通了?”
“想通什么?”
“把我留在南城,咱们兄弟俩双剑合璧一起搞钱。”谢景安嬉皮笑脸说。
赵砚舟阔步上前,直接上手从谢景安的包包里翻出银行卡据为己有:“密码没改吧?”
“啊?”
“光天化日之下打劫?”谢景安连忙捂住包包。
赵砚舟不想用自己的实名银行卡,担心会被北城那边的人发现。毕竟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已经死了。
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我的银行卡还没补办,先把你的借给我刷。”
这趟北城之行,谢景安已经被赵砚舟坑了不少钱。那些都是他辛辛苦苦一年的分红,还等着带女朋友去夏威夷度假呢。
“年底分红让给你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
这得多少钱呀!
“兄弟行呀,为了若溪居然向我低头,啧啧……结婚我给你当伴郎!”谢景安激动地说。
想了想,他乖乖掏出另外两张信用卡递过去:“舟哥,咱俩是兄弟。难得千年老妖精,不,老帅哥枯木逢春,小弟必定鼎力相助。日后你再追若溪的路上有不懂的地方,欢迎随时致电!”
“走吧,再不出门就要错过航班。”赵砚舟心情好,主动替谢景安把行李箱推出门,然后转身去了对门准备找林若溪蹭饭。
谢景安好心提醒:“别敲了,若溪不在家。”
“你怎么知道?”赵砚舟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谢景安实话实说:“我刚看了若溪发的朋友圈,跟朋友去海滩玩。”
赵砚舟的脸色沉了沉,转身睨了谢景安一眼质问道:“她为什么没有把你拉黑?”
“若溪为什么要把我拉黑?我又没有得罪她!”谢景安反问。
不对,这是赵砚舟应该关注的重点吗?
谢景安为了证实自己没有撒谎,掏出手机翻到林若溪的朋友圈解释说:“看吧,他们要去海岛……”
顿了顿,他把其中一张照片放大,指着角落的男装手表急切地说:“哥,你快要被偷家了,还不赶紧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