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房间,林若溪站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
不就是一个吻吗,到底在慌什么?明明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
赵砚舟那家伙偶尔也会不正经,之前也曾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想必刚才也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谁认真,谁就输了!
明知道是恶作剧,为什么林若溪的心跳这么快?
就像有一只小鹿儿在胸口处蹦跶,踢得她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
林若溪狠狠掐了手臂一下,闭眼再次深呼吸,才让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刚才的那一幕。
唇瓣火辣辣的,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和温度。
“cici?”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林若溪往后一看,果然发现cherry站在房间门口,似乎准备出门。
“cherry姐……”
林若溪走过去,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要出去吗?”
cherry点了点头:“醒了睡不着,打算下楼买杯咖啡提神。你闷在房间里也觉得无聊对吧?走,一起下楼喝咖啡。”
林若溪低头看了眼双脚上粉嫩的兔子拖鞋,尴尬地应了一声:“好。”
咖啡店。
幸亏林若溪的这身睡衣是日常家居款,穿出去也不会太扎眼。她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刚好被几棵半人高的绿植挡住。
“你的拿铁,还有小蛋糕。”cherry捧着托盘回来,除了两杯咖啡还买了好几款小点心。
今天滞留的客人太多,吧台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她本来想给自己买一份可颂或者三明治,结果冰柜里只有几款死贵而且看起来齁甜的小蛋糕。
罢了,她本来就不太挑食,能不饿肚子就行。
林若溪接过咖啡,心不在焉道:“谢谢……”
台风过后的天空依然阴沉,雨势比早上起床的时候又大了些。院子里横七竖八的绿植有工作人员在整理,就连咖啡厅也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客人的抱怨声。
林若溪的心情看起来似乎欠佳,小口挖着蛋糕。
“我们老家那边有一句话,贵人出门遇风雨。”cherry抿了一口冰美式,淡淡说道:“人生就是这样,有阳光也有风雨,习惯就好。”
听得出来,cherry误会了什么。
“我不是担心天气,而是……”林若溪说到这里打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的难堪。
细数一下,她和赵砚舟认识也有三个月。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偶尔拌嘴、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相处还算融洽。
可是刚才那个吻,彻底把两人之间的平静打破了。
她不清楚赵砚舟突然作出这样的举动,到底有什么用意。但是这种不尊重女性的行为,确实让她挺生气的。
开玩笑也不带这么玩,那毕竟是她的……初吻。
当“初吻”两个字从脑海中迸出来的时候,林若溪竟有种惆怅若失的感觉。她抚心自问这些日子对赵砚舟还算不错,住院的时候主动承担药费,回家以后好吃好喝伺候。
结果却被他耍了。
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
林若溪并非玩不起的女人,可她从来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她越来越看不透赵砚舟,失踪一周突然出现,言行举止都变得莫名其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早些看清楚也好,免得像沈初云那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反正林若溪已经搬走了,回市区以后,各走各路,兴许以后就不会再见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抬眸冲cherry笑说:“这几天下暴雨,家里的菜地不知道有没有被淹。我搬进去的第二天买了很多苗种上,葱、韭菜、薄荷叶和豆角,估计都被这鬼天气连根拔了吧。”
cherry握着咖啡杯的都一顿,吃惊地问道:“你还会种菜?”
“小时候在乡下跟外婆学的,她靠种甜瓜给我攒学费。”林若溪坦然道。
那个小村庄的村民不多,民风淳朴,父亲出国前把她交给外婆照顾。
可惜外婆身体不好,在林若溪初中的时候去世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成了舅母的眼中钉,日子过得挺艰难。
“实在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干。”cherry夸赞道。
她之前吃过林若溪做的手抓骨,味道很好,知道她厨艺了得,没想到还会种菜。
斯文婉约的形象,跟吃苦耐劳的性子大径不同。
cherry瞧林若溪的气质,以为跟霍希文一样出身富裕家庭,是来体现生活的千金小姐。
“读大学的时候没钱,什么样的活儿都干活。在奶茶店打工,家教,送外卖……毕业以后我放弃了保研的机会,只为了能多挣钱,日后有机会还是想继续回校深造。”林若溪苦笑。
“瞧着不像。”cherry感叹说。
林若溪浅浅一笑,眉梢眼角一点点明亮起来:“那你看我像什么?”
“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从小被家里养得很好,毕业就嫁人那种。”cherry开玩笑说。
林若溪忍俊不禁:“谢谢夸奖,很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呀,最穷的时候每天只吃馒头和凉白开,毕业的时候差点就睡大街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想,日后也会成为人上人吧。”
这般乐观积极的态度,在年轻一辈不多见。
其实仔细看,cherry能从林若溪的身上看到一丝历经沧桑的睿智和沉稳。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琳达会力排众议把她招进来。
大概,像她这种拼了命活着的人,才更善于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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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安是被一通电话给吵醒的,看了眼怀中软乎乎的美女,强压怒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舟哥,又怎么啦?我昨晚四点才睡,有事能不能晚点再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