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南皱着眉头，说：“无殿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可有证据？”
    无玄笑得得意，大声道：“自然有！我无玄可不是会随便说话的弄虚作假之辈，宫炎当然活着，不仅活着，此时此刻，他就在这里！”
    瞬间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在四处寻找宫炎的踪迹，却根本没有类似的人物。
    反倒是秦飞云和凤箫寒，二人盯着无玄身后棺材般的轿子，已经料到了那第二台轿子里坐的是谁了。
    无玄大手一挥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各位不必找了，宫炎就在这里！”
    他手果然指向了身后的轿子，轿夫撩起轿帘，一个枯瘦的身影从轿子里走出，这人看起来几乎像是一具还能活动的干尸，但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衫，干枯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那张脸明明白白地摆在众人面前，果然是宫炎！
    只是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众人一时间根本不敢认，当年的宫炎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哪里是这样的造型。
    秦飞云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原本应该是他大师兄的人，那张脸干瘪无比，却气势盖天，眼神阴骛满是愤恨，秦飞云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是湛天的徒弟。
    在他心里，他所有的师兄师姐都是人中龙凤，且都开朗阳光，即使是平日里不爱说话的大师兄彭永坚也是个内心温柔，待人和善的人。
    “箫寒...”秦飞云下意识地想和凤箫寒说说话，却被凤箫寒的眼神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那眼神是纯粹的恨意，没有任何其他的词语可以解释，秦飞云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过去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凤箫寒自小孤苦，父母早亡...
    而他的父母都是江湖中人...
    宫炎寻遍江湖上有些名气的高手，杀人无数...
    而时间，刚好也能对得上。
    原来是这样，宫炎是凤箫寒的仇人，杀了他双亲的仇人！
    秦飞云心如刀割，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又该说些什么，他的师父湛天原本应该杀了宫炎，为何宫炎还能活到今天？！
    正当全场人六神无主之时，张正南忽然开口道：“无殿主，不是我质疑你，只是这宫炎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十八年，这位...恕我直言，看起来并不像宫炎，若是没有其他证据，那我只能认为这人不过你是找来的演员，就像前武林盟主裴鸿涛那样。”
    无玄不屑地哼了一声，对着宫炎说：“宫前辈，既然张掌门有所怀疑，就劳烦您说些江湖秘事，打消他的疑虑吧。”
    宫炎上前两步站在无玄身前，这人虽然身材干瘪却依旧高大，只是这两步却能看出来他腿脚不便。
    宫炎一言不发地环视四周，隔着十八年的时光一一辨认着有些陌生的面孔。他的眼睛如同鹰眼一般，锋利且致命，被他看的人无一不移开视线，不敢对视。
    当他在气势上压过所有人之后，终于缓缓开口，那声音简直像是从地狱而来，无比粗粝阴邪，让人心头发寒。
    “该从哪里说起呢，不如就从这武当开始吧，当年我杀了所谓的武当第一人，我想想，好像是叫张书锋，那场比试，我现在想起都还觉得刺激。哈哈，我刺了他十三剑，到最后他肠子都流了出来却还没有咽气，呵呵，算是个人物。”
    “让我看看，还有你们华山派，啧啧，实力不济，我只记得不过十招那人就被我斩断双手，别说拿剑了，他像个人棍似的倒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哼，无趣。”
    宫炎的视线在人群中流转，似乎在回忆当年都杀了哪些人，可他杀的人太多，又没有几个给他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
    他的视线忽然停在了九鸾阁的方向，嘴角流露出一丝骇人的笑，“对了，还有你们九鸾阁，美人啊真是美人，我宫炎行走江湖虽时日不多，却也见过不少美女，但没有一人比得上你九鸾阁的师泠月。啧啧，那可真是天人之姿。”
    宫炎嘴角的笑忽然消失，恶狠狠地说：“可惜，我本愿意让她活着，做个花瓶供我欣赏倒也不错，可她宁死不从，非要和那个无趣的男人在一起，我只好杀了她的心上人，再好好疼爱她一番...”
    “你给我住口！！！”凤箫寒暴怒，以无人可及的速度冲向宫炎，就要让他血溅当场！
    可就是这如迅雷般的一掌，却被站在宫炎身后的无玄挡下，无玄两掌劈出，竟逼得凤箫寒退了两步。
    此时秦飞云已经赶到，他扶住凤箫寒担忧地问：“箫寒！你还好吗？”
    凤箫寒此时却根本听不到秦飞云的声音，他的眼里只有宫炎。他一把推开秦飞云又要上前，却被无玄挡住了去路。
    “这位少侠，宫炎的自证还未结束，你怎么这样急着动手？”无玄摇着扇子说，看那样子根本不把凤箫寒放在眼里。
    无玄的阻拦唤回了凤箫寒的理智，他看着无玄说：“我现在就要杀他，你若是不想死就滚远一些！”
    无玄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大笑了起来，摇着头说：“哎呀，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对前辈还这般无礼，看来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
    秦飞云顿时怒火冲天，打架之前他必须要狠狠骂一骂这无皮无脸的无玄，竟然当着他的面侮辱凤箫寒！
    他大喝一声：“你这个阴损玩意儿，茅厕要是没舔干净就滚回去接着舔！休在这里喷粪！”
    秦飞云长剑在手直指无玄，而他的垃圾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瞬，只这一刻他已经如流星般冲向无玄！
    就在无玄举起折扇要接这一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秦飞云耳边响起。
    “你这小子几日未见，骂人的功夫倒是见长。”
    秦飞云双眼瞪得滚圆，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失去行踪的湛天！
    “老头！你怎么在这儿！”秦飞云惊呼，手中的剑瞬间没了气势，被湛天轻轻挑开。
    湛天眼神轻轻略过无玄，复杂且哀痛地看着宫炎，道：“我是来了结一切的，这一切由我犯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