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和程先生的南极之行还在继续，两人的失踪在国内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王锦婳一直联系不上程琛，加上方辞也恰巧失踪，很难不联想到他们两人的行踪轨迹。
    这天，王锦婳找到松哲的头上。
    “松哲，忱哥儿人呢？”
    王锦婳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松哲，松哲是程先生身边最信任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踪。
    松哲依旧紧咬牙关：“对不起锦小姐，我不能透露先生的行踪。”
    王锦婳：“我也不可以么？”
    王锦婳威胁的意味明显，她与忱哥儿自小青梅竹马，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她嫁进司府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松哲纹丝不动：“对不起，锦小姐。”
    王锦婳微微撩起眼皮，凛冽的目光盯着眼前不开窍的松哲，“松哲，要是司府那位知道忱哥儿胡闹，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松哲明显表情有所松动，“先生，在国外出差……锦小姐，我只能透露这么多，失陪了。”
    松哲也没管王锦婳同不同意，人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王锦婳气急败坏，松哲说的跟没说一样，谁不知道法国流出来的那张照片。
    王锦婳从办公室离开，上车后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订到法国的机票，我明天就要走。”
    “什么？订不到票？”
    “怎么会订不到，你打电话给航空公司。”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我明天必须要去法国。”
    前排的司机瑟瑟发抖，这个归国大小姐表面知书达礼，实际上性格强势。
    王锦婳察觉到前排司机偷偷打量了她一眼，视线冷凝看向他：“看什么？”
    司机赶紧目视前方，大气不敢出。
    王锦婳继续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刚刚不是说傅先生坐的私人飞机么？”
    王锦婳将电话挂断，车子继续行驶，司机结结巴巴问道：“锦小姐，您要去哪里？”
    从一上车，王锦婳就在打电话，司机有点眼力劲儿也不敢多问，只是将车开着兜了一圈。
    王锦婳思索了几秒，缓缓开口道：“去月半湾吧。”
    司府的人应该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王锦婳也算去探探口风。
    车子到了新居.月半湾，王锦婳从豪车上优雅下来。
    门外的保安一见是她，赶紧派人去通知司千妤，立刻放了行。
    王锦婳很顺利进去，时愿问道：“锦小姐好，司小姐在楼上，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时愿作状就要上楼，王锦婳喊住了她：“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吧，我知道小妤在哪。”
    王锦婳踩着高跟鞋上楼，显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王锦婳一上楼，旁边的两个女佣议论道：“好好伺候着锦小姐，她日后就是咱们司府的女主人了。”
    其中一个女佣一脸惊讶：“真的么？”
    “那是自然，你们也不看看，先生单身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王小姐？”
    “王小姐家世好，人又长得漂亮，更难得的是和先生青梅竹马，两人也算强强联合，门当户对。”
    “那倒也是，不像某些人，仗着她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眼睛长在头顶上，还做着攀高枝儿的白日梦。”
    其中一个女佣，视线不怀好意盯了盯时愿，时愿停下插花的动作，将一支带刺的玫瑰丢在一边，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手上的活儿干完了？还有心思嚼舌根，当心我跟嬷嬷说，看她不罚你们。”
    时愿拿着剩下的花枝，趾高气昂离开了。
    那两个女佣一脸不服气，“这个时愿，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她还以为勾搭上司二爷家的小少爷，就能一步登天了。”
    “是啊，我看她一天一天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你是没看到，每次司小姐让她陪同一起打麻将，她还真把自己当上等人了。”
    “慕言小少爷，只不过跟她玩玩，她还以为能嫁进司府了。”
    两人讥笑了几声。
    门外的时愿将她们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像她们那样的货色能不能嫁进司府，这倒是个问题。
    至于她嘛，有的是办法。
    时愿懒得跟那两人计较，满意将衣服袖子撩了起来，手腕上戴了一个手镯，金灿灿的。
    王锦婳一上楼，发现司千妤正在她的画室捣鼓什么。
    王锦婳进去时，司千妤正盯着她设计的那些珠宝图纸，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小妤，你的画工和设计创意，是愈发长进了。”
    “锦婳姐，你来了，这些下人，怎么不上楼通知我一声。”
    司千妤脸上微微愠怒。
    王锦婳坐了下来，“小妤，是我让她们不要打扰你的。我今天来，你应该知道，是关于你哥……”
    司千妤一脸无奈：“锦婳姐，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哥去哪里了。我已经大半个月没看到过他了……”
    王锦婳：“所以，他没跟你联系过？”
    司千妤摇了摇头，“松哲说，我哥去国外出差了。前一段时间，好像去了法国。现在，不知道他在哪。”
    王锦婳试探道：“法国流出来的那张照片，上面那个女人，小妤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司千妤疑惑道：“只有一个背影，我不是很能看出来是谁耶。难道，锦婳姐觉得眼熟？”
    王锦婳轻轻触了触她刚新做的指甲，“我只是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谁？”
    王锦婳没有立刻回答，“小妤，我才回国没多久，记不清了，反正很像一个不太火的女演员。也许，小妤你知道。”
    “你是说，是女演员？”
    “我只是觉得有点相似。”
    “我改天，让沈溪帮我看看。”
    这话都点到这个地步了，王锦婳又转移话题道：“小妤，最近你要多帮你哥，但凡司慕言两兄弟有点风吹草动，你都要多多警惕，不能让司爷爷知道。”
    司千妤点头。
    司慕言那边也早就得到消息，忱哥儿不在国内。
    时愿将听到的信息录音，早就递交传给了司慕言。
    此刻的司慕言正从老宅出来，一脸得意：“我看这回，爷爷再偏心他，怎么徇私枉法。”
    南极——
    两只雄壮的阿拉斯加雪橇犬转了好几个圈，方辞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回到echo camp时，已经是晚上了。
    echo camp是一家轻奢酒店，外观像12个天空豆荚，与星球大战里的千年隼号外观很相似，躺在超现代的室内设计中，落地窗外的雪景一览无遗。
    太空复古感与现代轻奢风格浑然天成，最难得是自带加热功能。
    方辞将厚重的羽绒服脱了下来，程先生一直在看手机。
    他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她不知他在忙些什么，这些天程先生一直心不在焉。
    她坐在一边，偶尔翻看手机里拍的照片，偶尔抬眸看他，他的侧脸轮廓坚毅无比。
    方辞看累了，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方辞醒得很早，准确来说，她是被吵醒的。
    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在讲电话，声音很微弱，方辞还是听到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落地窗外面有一道背影，程先生正在讲电话。
    她套上羽绒服，出了“天宫豆荚”仓。
    走过去时，她只听到他说，“先撑着，我明天就回国。”
    程先生挂了电话，倏地回头，发现小姑娘正在身后怔住，痴痴看他。
    程先生眉宇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绪，他眸子冷冽，轻扯嘴角，朝她走过去，将人拥在怀里，“是不是饿醒了？”
    方辞乖巧点了点头。
    程先生跟她肩并肩行走在雪地里，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临时工作有变动，我们明天回国。”
    两人明明靠得很近，她跟他走在雪地里，他跨的步子较大，方辞卯足了劲才跟上了他的节奏。
    她累的够呛，程先生显然没放缓脚步，直到方辞停下，他朝前多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她，她站在雪地里，有些不知所措。
    程先生无奈，站在原地，轻声道：“我站在这里等你，多走两步。”
    方辞小脸冻得通红，义无反顾朝他走了过去。
    程先生揉了揉她的头，她频频回头。
    刚刚两人走过的脚印，方向截然不同，他是朝中间走过去的，而她，从右边多走了几步弯路。
    两人吃完早餐，程先生倏地揉了揉眉心，“今天有点累，不如我们就在室内好好休整一番，明天回国。”
    方辞思量再三，“琛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程先生听到她的话，显然很诧异。
    小姑娘的眼睛，清澈见底，一如在海景别墅他第一次见她时。
    程先生微微侧脸，很平静说道：“没什么心事，不过是一些枯燥的公事要处理。”
    这次南极之行显然不够圆满，欧洲之行也不够圆满。
    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在急匆匆赶路，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比较短暂，不过走马观花。
    所以后来方辞回想起这一趟旅行，印象深刻的也不过尔尔。
    第二天，两人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在空中顺利航行，机舱外一望无垠，茫茫半空，仿佛在通往向野之境。
    程先生靠在靠垫上，机舱外乌蒙蒙一片，没有下雨，也没有出太阳，是间于阴天和雨天交织的那种天气，很压抑的色调。
    方辞头靠向他，也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养神。
    不知飞了多久，中途转过几次机，飞机途经马六甲海峡时，正好是晚上。
    方辞恹恹的情绪倏地好转，一直盯着飞机下那一片海港上往返的船只和游艇，灯火通明。
    此刻马六甲海峡不在地理书上，而是在她脚下。
    她摇了摇程先生，程先生睁开眼睛，看向她：“怎么了？”
    方辞指了指外面，“琛琛，飞机现在正在马六甲海峡上空。”
    程先生紧锁眉头，不是很感兴趣，“嗯。”
    方辞眼睛明亮，“琛琛，以后我们再坐一次途经马六甲海峡的航班好不好？如果不是晚上，那就更好了。”
    “嗯。”
    他敷衍了她一句，又继续闭目养神。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如此震撼的视觉盛宴，怎么会有人情绪毫无波澜？
    方辞那时不知道的是，程先生经常穿梭往返在全世界各地的航班，大部分时间，他在飞机上，除了闭目养神，再没有什么其他打发时间的心思。
    飞机落地到国内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从机场出来，程先生健步如飞，方辞坐得太久，腿有些软。
    “琛琛，我们打车回去吗？”
    方辞问了一声，这么晚了，总不能叫人大老远过来接人吧。
    程先生轻笑，“走回去。”
    方辞一听这话，一脸拒绝：“怎么可能？我们不得走很久啊？”
    程先生知道她累了，轻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对啊，走回去。”
    方辞：“要不我们还是打车吧，大不了，车费我出……”
    程先生轻声同意。
    方辞站在路边正准备打开打车小程序时，程先生喊了她一句：“快点，你再慢一点，今晚真走路回去。”
    “噢~”
    方辞赶紧小碎步跟了上去，他牵着她走进了停车场。
    只见他轻门熟路从包里拿出了车钥匙，打开了车门，方辞才想起，两人出发之前，程先生是开车过来的。
    程先生一路上都很专注，只不过大部分时间，眉头紧锁，愁绪浓烈得化不开。
    一路上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只能听到导航的声音。
    方辞坐过很多次程先生的车，她发现他从来不播放音乐，也从不听广播剧，车子里静谧得过分。
    方辞觉得有些枯燥烦闷，似乎无形之中有一种异样的气氛，压抑，缺乏一种生机勃勃。
    她将车窗打开了一点缝隙，车窗外的冷风肆无忌惮灌了进来。
    京北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凌晨四点的京北。
    方辞打了一个寒颤，程先生看了她一眼，“你精神怎么这么好，还有一会儿才到，你睡会，到了我叫你。”
    方辞将车窗关严实，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困。”
    程先生调侃了一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精神这么好？”
    他记得，以前事后每次她都睡得很沉。
    方辞一脸傲娇，“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