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方辞如约到了片场门口，不过，张导演那边通知她的人，只是让她在片场外等候。
不过，方辞从中午等到了傍晚，还是没收到让她进去的通知。
“鬼鬼祟祟的，又是私生饭？”
一位搭着披肩的妩媚女人，刚从一辆保姆车上下来，正好看到方辞猫着腰，站在横店外面，透过未关紧的门缝往里看。
方辞经她一吓，赶紧心虚回头看了一眼。
原本趾高气昂的女人，待她看清眼前那张过分干净的清秀脸颊，嘲讽一笑：“现在的私生饭，颜值都这么扛打了。”
浅绿色的雪纺外套，将她那张脸衬托得比花还娇艳几分，妮雅的脸虽然皮肤底子不错，到底还是垮了不少，她每年往脸上砸了好几百万，满脸的高科技。
现在突然眼前出现这么嫩的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她就心生妒意。
“过来。”
妮雅轻蔑吩咐了一声，扫了一眼，发现方辞身上穿的全是廉价玩意，一种高高在上油然而生。
“你好……”
方辞礼貌叫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妮雅却突然用力掐紧了方辞的下巴，“你这张脸，确实还有点姿色，一看到你这张无辜的脸，我见犹怜。”
方辞感觉到下巴传来疼痛，蹙紧了眉头，“小姐，我不是私生饭，我是群演。”
“谁给你的胆子叫我小姐？你知道我是谁么？”
方辞挣脱了妮雅的手，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竟然不认识我？”
妮雅正想发作，经纪人心姐赶紧上前阻拦，“妮雅，你说话注意点，要是这话传出去，对你的形象有影响。”
这个经纪人来头可不小，她带红了不少女演员，妮雅原本是十八线外的一个小演员，偶然傍上了金主，点名要心姐当她的经纪人。果然，不久，心姐就带妮雅跻身三线。
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经纪人，妮雅听到这话，赶紧警惕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摄像头，没有任何人看到刚刚的样子，才理了理蓬松的大波浪卷发，“行吧，今天算你运气好，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心姐，你等会告诉她，我是谁。”
经纪人收敛了脸色，等妮雅踩着高跟鞋走进去了，才对方辞小声说道，“她是妮雅，已经跻身三线的女演员。脾气也不好，爱耍大牌，你以后看到她，就躲远些。”
方辞有些疑惑看向这个名叫“心姐”的女人，心姐看起来倒慈眉善目。
“天气有点冷，车里正好多带了一杯热奶茶，给你喝。女孩子嘛，还是要多注意保暖。”
心姐塞给了方辞一杯热奶茶，方辞弯了弯眼睛，说话也很甜，“谢谢姐姐。”
心姐笑了笑，“好的，小妹妹，我就先进去了。”
京北近来已快入秋了，天色尤其到了傍晚，更凉了几分。方辞不自觉拢紧了浅绿色的外套，小脸被冷风吹得煞白，手里握着那杯温热的奶茶，心里却暖洋洋的。
她刚抿了一口奶茶，就收到消息了。
“方辞，现在赶紧进来，别耽误时间！”
方辞赶紧挂了电话，小跑了进去。
里面的人很多，灯光很亮，灯火通明，剧组的人分工明确。
方辞看了一眼，剧组簇拥包围着一个打扮清纯的女孩，如洋娃娃一般精致。
方辞只觉得熟悉，但好像想不起来了。
方辞还在冥思苦想，就听到刚刚门口遇到过的妮雅一脸恭维喊了那个女孩，“安沁前辈，您渴不渴？我这多买了一杯热咖啡。”
安沁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听起来亲切，却有十分疏离，“谢谢你的好意，咖啡我喜欢喝手工现磨的。”
“好的……”
妮雅脸色难看，手中握的咖啡突然就不香了，赶紧丢给了经纪人。
“妮雅，到你上场了。”
副导演喊了一句，妮雅才挤出一抹微笑，“安沁前辈，那你休息，导演叫我了，我先过去了。”
原来是安沁，怪不得那么眼熟。
只不过她今天的妆容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以前都是精致的浓妆，看起来就像芭比娃娃一样。
今天忽然换了淡妆，倒更青春洋溢了。
“方辞，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过来！”
突然，一道粗犷不耐烦的声音吼了一声，方辞才小跑过去。
“方辞，你的戏份很短，临时改剧本了，你不小心撞了妮雅，妮雅的角色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然后妮雅扇了你一巴掌。”
方辞听懂了，回头却发现妮雅一脸兴奋。
“啪！”
导演还没喊开始，妮雅已经一耳光扇了过去。
方辞捂着脸，不解看向妮雅，妮雅却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导演，我入戏太深了，你还没喊开始，我就打了。”
副导演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休息的张导演，张导演没说什么，这才开口道：“行，你还是下手轻一点。”
“我是觉得，下手轻一点效果没那么好，所以……”
妮雅欲言又止，然后看向方辞，“你说是吧，为了艺术牺牲一下，应该没什么吧。”
方辞眼神坚定，“没事。”
“各部门准备，1，2，3，开始！”
“啪！”
“啪！”
“啪！”
妮雅扇了一巴掌还没扇过瘾，又连着扇了两巴掌。
不远处安沁身边的经纪人嘀咕了一声，“这个妮雅，太嚣张了，她前一段时间还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十八线小演员，要不是使手段傍了个金主，指不定她也还只是个群演呢。”
安沁一副看好戏，“让她折腾，她得意不了多久。”
“沁沁，什么意思？”
“那方辞，后台可比她硬得多。”
经纪人瞥了一眼，那小姑娘被连扇了两巴掌，小脸已经肿了，硬是一声不吭。
“对不起啊，我刚刚一时没收住，要不导演，再来一遍？”
妮雅妩媚笑了笑，脸上厚重的脂粉因为她的笑容，浅浅卡了一层粉。
“妮雅，我给你补补妆。”
妮雅还想继续要求再来一遍，心姐突然喊了一声。
妮雅却没理会经纪人，对方辞说道，“你说是吧，这两遍都没演好。”
“嗯，我会注意调整状态。”
方辞看了一眼妮雅，她知道，这个女演员是在为难她。
“行了，就刚刚那两遍选一遍吧。方辞，你就先回去吧。”
张导演突然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方辞，这小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愣是一滴泪没掉。
“好，谢谢导演。”
方辞赶紧离开了片场。
“哎呀，张导演，我就是觉得我没表现好嘛，镜头表现力不够嘛~”
女人挺着呼之欲出的胸脯，朝张导演撒娇了一声。
“既然你知道镜头表现力不够，那就回炉再造。”
“什么意思？”
妮雅一脸不可置信。
“你也先回去再练个三五年，镜头表现力练好了，再来演戏。”
张导演摊了摊手，他本来就不满意这个恶毒女配的选角，奈何有人花钱硬是把她塞了进来。
“导演，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镜头表现力，强着呢。”
妮雅还想继续圆场，张导演已经开始骂骂咧咧数落副导演，“赶紧重新找个替补的女演员。你看看你，从哪选的人，质量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