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船才会过来。”
    程琛走近了她，清冽的嗓音，就像海风一样，让人听了心里不由得酣甜，蛊惑人心的意味明显。
    方辞脸冷了下来，懒得理他，继续背对着他，刚刚他还不打算替她解围。
    以前她觉得他绅士，现在倒看来是一匹穿得人模人样的狼，冷血又无情。
    “生气了，嗯？”
    程琛走到她身后，宽大的身影轮廓将她罩住，甲板上的影子影影绰绰，随着咸咸的海风一点一点偏移，直到完全将她娇小的影子一点一点吞没。
    “程先生，你讲话别这么暧昧，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方辞不满嘟囔了一句。
    “刚刚某人不是还说，昨晚我们……”
    程琛暧昧一笑，她现在胆子倒长了不少。
    “我刚刚是胡诌的，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当真。”
    方辞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海港上的夜色灯火通明，将他那张过于清冷的脸衬托得柔和了几分，脸上的线条弧度似乎也渲染坚硬了几分，成熟稳重，又散发魅力。
    程琛没有接她的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沉声道：“海港码头的船八点过来，还有四十分钟。”
    方辞倚在栏杆上，又在思考等会到海港码头去乘地铁要多久，盘算查寝前能不能顺利准时到宿舍。
    今晚来这一趟，一分钱都没赚到，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方辞一想到这里，小脸倏地一红，面色发烫得厉害。
    她还没谈过男朋友，追过她的人挺多，不过高中时期她都铆着一个劲儿学习，只为了辗转到京北寸土寸金的地方发展，寄希望于未来某一天，她也能在京北有一处能安顿自己的小窝。
    她还没思考多久，海风又一股一股扇了过来，丝毫没有白天时的温柔惬意， 它倒像个加班到深夜的苦命打工人，精神状态在发癫。
    方辞搂紧了自己，身上穿的淡蓝色裙子还是无袖的，虽然是长裙，但是布料柔软透气，根本挡不住什么。
    “知道冷还不多穿点。”
    程琛上一秒嘴上斥责了一声，下一秒已经熟练脱下了身上穿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方辞只感觉到后背一暖，还有淡淡的体温。
    她刚想礼貌性拒绝，程琛已经提前预判到她手的姿势，按住了她的手，戏谑一句，“衣服就当送给路上遇到的小野猫了。”
    方辞小脸不满皱成一团，上一秒她还有点感慨程先生有时候还是有点绅士风度的，结果下一秒他就露出本性了。
    她只好闭了嘴，感谢的话都懒得说了。
    程琛知道她不满，嘴角上扬，目光看了一眼对面码头上的乌篷船，默默走开了。
    直到他离开了，方辞才终于长长呼了一口气，他一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
    程琛走没几分钟，对面的乌篷船就划过来了，方辞开心招了招手，看来今天运气也不是一直差劲。
    乌篷船靠近游艇，还是今天下午遇到的船夫，戴着斗笠，一身青蓑衣，活像古时候的船夫，一举一动，尽显智慧。
    “小姐，又遇到你了。”
    “是啊，老伯，这么晚了，你也要工作哇？”
    方辞双手裹紧身上披的外套，小心翼翼上了船。
    “我做的不是工作，我是在渡人。”
    船夫一边熟练划桨，一边笑呵呵解释了一句。
    “嘻嘻，老伯，看得出来，你很热爱你这份工作，也很满意自己的现状，你是一个快乐的人，真好。”
    老伯笑笑不说话。
    方辞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游艇依然灯火通明，甲板上还能依稀看到一群人在群魔乱舞，隐隐约约传来了乐队的声音。
    下了船，就不该再想船上的事了。
    方辞重新转过身体，面朝近在咫尺的海港码头，清丽的脸上笑了笑，这里才是自己的目的地。
    她朝老伯道了谢，然后上了岸。
    她在岸上走了几步路，突然眼色一黑，意识便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