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知道她们暂时不能扳倒二姨娘母女,也看出花棠的犹豫,知道他需要一个台阶,“老爷,这次我们就大人大量原谅二姨娘一回,惩罚她半年不准出入相府,在佛堂为大家诵经祈福也就是了。”
只要在花棠心里种下一颗芥蒂的种子,她们再浇浇水,让它茁壮成长,总有一天,王氏会像当初的容澜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啊,爹爹,这回就饶了二姨娘母女吧,相信他们也知错了。”花锦向来跟史氏是一路的,她也是最了解花棠的。
花棠转过脸看花渐离,希望她说两句。
花渐离憋嘴,咋的?我是坏人呗!
“哎,算了,只要不犯到我头上一切好说,若是再有邪恶之手向我伸来,我一定见一只宰一只。”
说完她愤怒的离开,自己还是太弱了,她必须强大起来,强大到任何人都不敢招惹。
走得远了,她听到花棠对史氏吩咐,“你去取二十万白银,着人送去大理寺!”
花渐离脚下一个踉跄,二十万两?
原来如此!
老秦,真有你的!
“凭什么?”史氏道,凭什么这个女人犯了事,让她出钱。
“你还说,若不是你让官差将她带走,会有后来的事?”花棠也是气的狠了,这些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他就出去跟同僚喝杯茶的功夫,家里就出了一堆破事,还白白损失二十万两,他也想过听之任之,可王氏毕竟是王莽的姐姐,那王莽可是皇上面前红人。
史氏气的跺脚,不甘心!
……
时间来到第二日。
戌时三刻,更深夜阑,移星换斗。
花渐离翻过两道墙,来到了四姨娘的静苑,摸到了四姨娘的佛堂之外。
里面如往常一样幽静,夏日里,微风习习,蝉鸣不止,里面除了四姨娘教二姨娘念佛经的声音再无其他。
将听诊器贴合在墙壁,她能清晰听到房间所有动静。
“四姨娘,时间到了!”张嬷嬷提醒她诵经该结束了。
“嗯。”四姨娘放下经书,“二姨娘,你该回了?”
王氏站起身,揉了揉酸涩的腰杆,原来这诵经祈福也不是什么轻松活儿。
她要打坐一整天,三顿吃青菜豆腐,最要命的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半年时间。
等到身体不那么痛了,她才扭着腰,被人搀扶着离开。
花渐离腹诽:活该!
“今日花渐离可有什么异动?”王氏离开后,她听到四姨娘的声音。
“没什么,跟前两日一样,就是喂八小姐喝药,然后两人说些体己话……”
“你看着点,这个花渐离不简单。”四姨娘声音淡漠,跟白日里是不一样的。
“姨娘的意思是……”
四姨娘缓缓道,“皇后派人来说了,花渐离识破了那碗本该给她的羹汤,被她送去了冷宫……你说,这样精明的她能辨别不出小八的药?……”
“可是……”可那碗药明明是她们看着花渐离喂给八小姐喝的。
“呵,难道你没有看到碗底残汁,那是药吗?”哪有人喝完药,碗底是清澈的。
“你是怀疑花渐离暗中换了药?”张嬷嬷道。
花渐离心惊,四姨娘好敏锐的观察,倒是她马虎了。
不过这也说明,皇后确实跟四姨娘有联系。
他们在密谋什么?
她屏住呼吸,尽量不放过两人每一句话。
“嗯。”但四姨娘猜不到花渐离是如何做到的。
“那这药,以后还煎吗?”
“以后再说吧!反正也吃了这许多年,该忘得都忘干净了。”四姨娘道。
什么意思?
难道絮儿是知道了她的什么秘密?她故意的?
她想继续听下去,两人却又不说了。
“药可是都送去了?”四姨娘突然来了一句。
“着你的吩咐都送了。”张嬷嬷恭敬道,“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四姨娘平静的道,“不就是处理一个冷宫妃嫔,皇后自己能处理!我们做好我们的事就成。”
花渐离惊,皇后终于出手了吗?
狗咬狗的戏码!
“这姜岚也是,好好的贵妃不做,偏偏作死,这下好了,怀了四皇子骨肉,皇后能容她才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张嬷嬷刻薄的声音传到了花渐离耳中。
心猛地一跳,好家伙!这就珠胎暗结了,轩辕烬动作好快!
贵妃虽可恶,但稚子无辜!
皇后这一手就是两条人命,还是她的亲孙子。
又听四姨娘道,“咎由自取罢了!现如今尚书府皆被她连累,不知会有怎样的惩罚。”
花渐离心里又是一紧,她只是想收拾贵妃替原主报仇,没想过害无辜之人。
“这是为什么呀?”嬷嬷替她问出口。
下一刻,四姨娘为她们解惑,“老爷手下的官员买卖官职正愁找不到替死鬼,趁着这个机会,把姜尚书推了出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算他们尚书府倒霉,偏偏遇上了这茬!说不得明日,整个尚书府将面临抄家流放的命运……”
卑鄙!
花渐离腹诽,老花太卑鄙了!竟然落井下石。
皇上本就有气无处发,顺便借着这事将人家一锅端。
好毒辣的手段。
——
回到房间,花渐离心绪久久不平。
她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人家,如果贵妃的事没有被揭穿,皇上不会记恨尚书府,那尚书府也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一杯一杯的凉水下肚,她居然想不出办法。
说到底,花棠还是原主父亲,她还要靠着相府嫡女站稳脚跟,可良心上她又过不去。
房门就是这时候打开的,一道慵懒的声音闯入她的心脏,“什么事这么心烦?”
花渐离偏头,被一抹绯红惊艳到了,来人墨发飞扬,身姿妖娆,行走间,红袍宛如盛放的曼珠沙华,美到极致,媚到极致。
秦长歌,他怎么来了?还是三更半夜!
面对她的呆愣,秦长歌直直来到她对面坐下,“你该不会因为轩辕烬的事烦恼吧!”
说完这句话,他兀自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难道她后悔跟轩辕烬退婚?
“怎么可能?”花渐离赶紧撇清,轩辕烬在她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还是说你后悔退婚了?”秦长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人家的婚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中邪了才多管闲事。
花渐离为他添满水杯,“呵,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那你烦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