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有着一张白色「政s0009」车牌的崭新路虎揽胜正在全速行驶。
此时正是晌午,六月的广省天气炎热,光线强烈的可怕,晒在黑白相间的车漆下发光。
无人的沥青车道,在炎热下几乎扭曲着。
而开着空调的车内,有一滴汗水滴在裤子上晕开。
车内安静的可怕。
不同于以往王意坐在副驾驶,他这次选择了坐在后排。
周华低着头,双拳在膝盖上死死攥紧。
坐在他身旁的王意喜怒不于色,手指无节奏的轻敲着膝盖,每一次落下,都能让周华心跳震颤。
前面,尽飞尘右手随意的搭在扶手,左手懒散的搭在方向盘上,戴着个墨镜自顾自的开车。
副驾驶的白芝芝一脸无聊,在手机上划着科一的考题,时不时一个叉号的出现会让他嘴里吐出一个:“啧。”
车载音乐并没有开启,一切都是这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王意的声线打破寂静。
“留在大夏吧,这里更适合你。”
他没有教育他,更没有教训他。
王意的眼中没有那种‘气氛’的情感,只是一片平静与淡漠。
周华听到后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看向王意,那抖动的嘴唇想要说话,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张着嘴。
“你应该知道,在成为命师前,我是个商人。”王意话音平淡,看都不看周华的淡淡说:“在你成为命师前,你是我微不足道的「员工」身份,你的工作是活着。
但你成为了命师,身份随之改变,成为了如今的「潜力股」,我选择对你进行投资,对你进行帮助,这些其实在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你并未注意。
到了如今,你这支「股」已经不再具有潜力了,于是我决定放弃你。当然,我并没有资格强行让你留在大夏,从霍尼迦尔退学,这只是我对你的主观。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霍尼迦尔,那也可以,只是我不会再对你进行任何私人的帮助,或许我可以更强硬一点,使用一些手段把你留在大夏,和平的活着。
我的表达有些强硬,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克制一下。作为被解雇的人,你有权利提出疑问,不解,但在这之前,我会说明我放弃你的理由。
1、软弱,因为你家庭和性格的关系,你就像一个任人欺辱的可怜虫,连想要反抗的勇气都需要鼓足许久。在命运角逐的战场上,是不需要怂蛋的。”
2、无智,头脑简单,意志不一,不懂得使用大脑,轻易地就相信一切,轻易让人施展极武控制。这个世界可以有蠢货,但战场是不需要。
3、无志,你看看你,眼光呆滞,脸色颓废,只有在修炼的时候才能拿出勉强及格的坚定,那是什么?你在感动你自己吗?
诸如此类的缺点还有很多,多的让我第一次对文字产生厌烦。”
王意字字诛心,让周华脸色越发的苍白。
“可、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当世界是什么?”王意反问,“和平年代的面试吗?一次不行在进行第二次?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你它的危险,你觉得,你的心跳会在彻底沉寂后给你再次跳动的奇迹吗?这个任务是你主动申请的,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多做准备,为什么不提前做好心理建设?为什么你会被那些小贩拦住而我们没有?什么要跟着一个毫不相识的人走到偏僻的地方?为什么在面对一个比自身强出数倍的人不保持最起码的警惕?为什么,不提前调查好楼古村的最强者、蒲公英的蛊惑能力?”
顿了一顿,王意微微摇头的说:“这些,哪怕是随便在一年级找出来一个最普通的学员都可以做到,跟我们在不在你身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不要去在心底找家庭、出身的理由。特级是足以让一个人实现重生的,是你,放弃了你的重生,你没有审视好自身。
当然,你我身份不同,我不能够站在你的角度与你感同身受,这一点我考虑在内,但在这个到处充斥着危险的世界,你觉得「可怜」、与「悲惨」真的可以当做免死金牌吗?”
周华低着头,双肩颤抖,一句话不说。
“在大夏,你会是这蓝星上后盾最多的富豪,你想要修炼可以随便选一所八大院,我都会满足你的要求,因为这里安全,在世界崩塌之前,在大夏覆灭之前,在我身首异处之前,这是我对你的保证,你可以永远幸福的活着。”王意说:“但如果在霍尼迦尔学院,我给不了你任何保证,按照你现在的状态下去,会死的很惨。”
…………
…………
车内安静的不像话,仿佛尽飞尘心底的小算盘都变得响亮了。
咔嚓——
啃了一口青苹果,尽飞尘率先打破沉寂,他通过后车镜看了一眼闭目的王意,心中叹息。
他看得出来,王意是对周华真的负责了,不然以他的脾性是断然不会说出这么多话的,有些话听上去并不好听,但却真实,周华目前所处的位置很尴尬,比下有余,可若是跟霍尼迦尔学院的其他学员比,那就要逊色了许多,正如王意所说的,周华,还未真正的审视自己。
换而言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他想要和平,想要世界没有发生在他身上的邪恶,但他不够狠,太过于软,理想与自身完全不符,最后的结果便就是最为凄惨。
…………
“我想留下来。”
王意睁开双目,听着这没有磕磕绊绊,没有软弱的语气,向着周华看去。
他深深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再度说:“我说,我想留下来,我想留在霍尼迦尔,我想要……杀死罪恶。或许是我不知好歹,或许我自以为是,或许我做不到,但我,总要试一试!”
他咬着牙,透露着不甘,透露着坚定,透露着哽咽。
“试一试?”苍白的话,让王意再次失望,“你知不知道这试一试的下场是什么?你已经被残酷的世界所抛弃了,你应该回到温巢。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你认为你凭什么来试。”
“凭我本就是一个被残酷的世界所制造出来的人,凭我……本就是被温巢抛弃的人。”
少年抬起了头,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流着,他咬着唇,沾着泥土的脸上有许许多多的情绪,但最为突出的,
是少年独有倔强。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就让我这一无所有的人,狠狠地操烂这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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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n life is tofind out who you truly are.”尽飞尘转身递来一颗青苹果,笑道:“欢迎来到天才的世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