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应声,老尸似乎吓坏了,只剩抖个不停。
“怎么说你呢,一点儿不着调!”
蛊惑很气愤,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老尸开口道:
“好刺激啊!那感觉像飞一样,我想再来一次!”
黑山一怔,对上那张惨白的脸,突然意识到不能这么玩儿,万一甩下去可就麻烦大了。稍加思索,交待道:
“老尸,你还是闭上眼睛吧!”
“那可不行,闭眼就没感觉啦!”
附近几人全都无语,他心想正如老尸所说,自小就很调皮,到现在都没变。然而这事儿非同小可,道:
“我一会儿慢些,你要抓紧了!”
“既然老尸喜欢,你就多玩几次呀!她都不怕,你怕什么?跟个木头似的,你看老尸多开心啊!”
黑山瞥了一眼毒女,她有时候也跟个小孩似的,绝不能听。
“时间还早,不着急。我们还是慢些,可别把老尸摔坏啦,这小子会心疼的!咯咯咯咯咯!”
蛊惑帮着解围却不忘调侃,尤其对着他只眨了一下左眼,抛来个暧昧的眼神。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黑山顿感尴尬,岔开道:
“还有多久能到?”
“三天而已!看前方那山,再翻九座就到啦。”
顺着蛊惑手指的方向,后面居然还有八条这样的山脉,地形倒是非常独特。
“十道大山九道风,一山更比一山强,一风更比一风猛。十山九风,五煞莲池,煞宗,我回来了!”
神煞迎风而立眺望远方,声音中充满无限感慨,显得颇为激动。
“你看着老尸点儿,别不当回事儿,走吧!”
蛊惑特意叮嘱一句,众人继续前行,向第二道大山飞去。
低头看是山顶,抬头看是山底,两条山脉之间自然形成一个风道,山风打着旋儿刮过。
脚下绿色植被时疏时密,这一小丛,那一大片。偶见裸露的山石堆被冷风吹,传来异样的呜咽声。
这里的草药没多少,黑山不在乎了,盯老尸盯得很紧。
不料想这么远,午后时分,他们才到达第二条大山脚下。经过短暂休整,开始向上翻跃。
将将飞到顶处,他立即明白为什么是一山还比一山强。不仅是单纯高一些,山脊形势酷似一堵山墙,越发陡峭险峻。
翻过去之后,山风更加狂猛凛冽。黑山不想快也不行,风大气寒,只得弯腰低头向下冲。
“啊…!啊…!啊…!啊……”
老尸灰眼睁得老大,嘴巴喊得很嗨,两只小手却抱得死死的。
冲至山底,又一片矮山的山顶,风势稍缓。她兴奋得不行,依旧半伏在棺材上,开口道:
“怪不得都要修行,是好玩儿!”
拿修行当玩耍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她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忽地想起那时候已然兴起炼体修法之风,黑山不禁发问:
“老尸,那时候修行者不也会飞么?”
“谁说的?那也叫飞?动不动掉下来,摔死老多啦!”
“啊…?”
“是的啊,有些人拿根棍子就从山崖往下跳,当时我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
黑山倒吸一口凉气,心想那时候得有多古老啊,连法宝都还没成型。不过那时候的人是真猛,拿根木棍就往下跳,不怕死么?
反过来想想,或许正是这无数生命的代价,修行体系才得以形成。他发自内心感慨道:
“这些人死得其所啊!”
“什么…?”
那团恶意急剧晃动,老尸抬眼盯着他,许久之后喃喃道:
“死得值么?谁愿意死呢?哼!哼哼!”
她有些反常,但表情只有一个,惨白而惊恐。
“你们在聊什么?赶紧走啦,今天还要再翻一座山!”
风有些大,蛊惑凑近大声呼喊,黑山连忙催动棺材跟上。
……
大日在山头遮遮掩掩,不舍得离去。众人跨过第三道大山,在身下的矮山群中选了个高个儿,落地过夜。
即便是在背风的南侧,依然很冷。山风时不时过来晃一下,探望似的打个招呼,掀起一众衣角。
山中天黑得早,所有人立即行动,四处寻柴准备生火。
老尸忙到跑起来,一会儿去这,一会儿奔那。拾柴,挖菜,拔干草,好像有干不完的活儿。
黑山看得直愣,原来她在野外这么有经验。突然发现她奔向一棵树,往下拽树枝。连忙飞上去,制止道:
“老尸,这个不用!”
“啊…?”
老尸扭过头,两手还在使劲儿往下拽,道:
“用这个搭窝好,防风,你那竹楼太透啦!”
“咔嚓!”
一个枝杈被扯下,她转向更大的一枝。黑山傻愣愣看着,心想她还会怕冷?这整得哪一出啊!
拽半天没拽动,老尸闪到一旁,语速极快道:
“木头一样站着干嘛?这活儿还要女人干么?你来!”
几道剑气划过,枝杈纷纷落地,黑山用手一招,收入乾坤袋,道:
“我就是木头,走,回去搭窝!”
“啊!你这么厉害啊,树枝怎么飞到手上的?原来你会耍花活儿啊,之前怎么不露两手呢?”
他无话可说,这手段可不敢用于争斗,纯粹给人挠痒痒。
大铁锅已然支起,大凰正在割肉,剑痕也跟着帮忙。
回来老尸就开始搭窝,几人面面相觑,却不敢问。黑山打了个眼色,各忙各的。
片刻之后,肉香四溢,他们准备动手吃东西。
“啪!啪!”
老尸拍拍小手,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走过来看看铁锅,道:
“怎么全是肉啊?这样可不好!一会儿把菜放进去,什么都得吃一些。”
对她完全没有脾气,不吃不喝,管得还挺宽。
“好!”
黑山应和着点点头,伸出匕首去叉肉。这时传来大凰的招呼声,
“老尸,坐下来一起吃!”
“我不饿,你们吃!给我一把刀,我来弄!”
然后老尸操刀,时不时挑一下,按一会儿,肉突然就变得格外香。
有她在还挺好,几人只管吃。而且就他们几个,一下子变得清静许多。
虽然都很不好意思,但在他的眼神提示下,没人开口说话。
难得宁静那么一会儿,毒女骑着黄葫芦晃过来,离得远远就呛道:
“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你小子太坏啦!夜里让老尸收拾了一晩上屋子,现在又伺候你们好几个人吃东西,这不是虐待么?就是养个奴狗,都不带这样的!黑山,你小子也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