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扶持你。”无欢长老这话说的直白,没有丝毫遮掩。
何源安听到不是师尊出了事,暗自松了口气,面对无欢长老的直白邀请,脸上坦然自若,恭敬拱手道,“多谢无欢长老的看重,弟子已经拜天净峰峰主为师,此时若另拜他人为师,岂不是打师尊的脸?”
“况且,师尊是第一次收徒,弟子也是第一次拜师,师尊不懂得如何带徒弟,弟子也不懂得如何孝敬师尊,师尊与弟子之间总要相互磨合,慢慢摸索相处之道。”
“师尊对弟子的细心教导,弟子都铭记于心,怎可以因为师尊是第一次收徒,便全然否定她的努力。”
“师尊若有得罪无欢长老的地方,还请无欢长老见谅,弟子已经适应了在天净峰的日子,并不愿换师尊。”
无欢长老眉头紧锁,脸色并不好看,语气随之低沉下来,“何源安,柳毓歆不愿收内门弟子,让你做那些杂事,是在磋磨耽误你,你在这得不到好的资源和机缘,你明不明白?”
何源安见无欢长老生气,端端正正跪在地上,低下头认错,“无欢长老您错怪师尊了,师尊是想招些内门弟子进来的,是弟子喜欢清净,求着师尊不要招的。师尊拗不过我,这才一直没收内门弟子。”
“还有那些灵植不是师尊让弟子种的,是弟子喜欢种。”何源安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何源安这副样子落到无欢长老眼中就是做错了事心虚了。
“胡闹!”无欢长老厉吓一声,“柳毓歆怎能这样由着你胡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无欢长老问道,“今日你那么快离开试炼塔,就是为了种那些灵植?”
何源安默不作声,却将头埋得更低。
无欢长老见状,更是痛心疾首,指着何源安,气得发抖,“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
“你,自去戒律堂领罚,然后收拾东西去天锦峰,拜齐言为师,往后潜心修炼,不得再碰这些!”
何源安重重磕了个头,却无比坚定的大声喊道,“弟子甘愿受罚,往后会好好修炼。但弟子不愿去其他峰拜他人为师,求无欢长老成全。”
无欢长老语气强硬,半点不由得他拒绝,“你必须去。”
何源安脸色一白,绝望地闭上了眼,无法摆脱的控制,不管是家族,还是宗门,他都身不由己。
白姻人未到,声音却最先传了进来,“无欢长老,何源安是我的徒弟,按规矩,只要他犯的事不是罪大恶极,您是无权越过我处罚他的。”
话落,白姻缓缓走进主殿,身体挡在何源安面前,与无欢长老无声对峙着。
“无欢长老,您无缘无故抢我的徒弟,传出去大家笑话的不是我,而是整个苍澜宗。我是不过百岁的化神期修士,以我的本事,你们便是去外面说我带不好徒弟有人信吗?堂堂宗门,却做出这种抢我徒弟的卑鄙行径,往后哪个弟子敢进苍澜宗?”
不给无欢长老说话的机会,白姻继续道,“您说我第一次收徒,不懂得如何带徒弟,这我认。可我就两个徒弟,三年时间,两个徒弟都突破金丹期。我想问问,整个苍澜宗又有几个带徒弟的能做到?”
无欢长老从愠怒到震惊,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两个徒弟……都金丹期了?
“所以,您又凭什么认为,其他峰的资源会比我天净峰好?更何况,天净峰的资源早就不依靠苍澜宗了。”
白姻缓和了语气,“无欢长老,我明白您是希望为苍澜宗多培养几个弟子成才,希望何源安可以早日为苍澜宗提供助力。”
“但修炼一事,不可求急,便是日日年年修炼,也总有遇到瓶颈的时候。无欢长老该担心的不是我徒弟的修炼,而是其他峰的弟子,为何迟迟无法突破?”白姻意味深长的看着无欢长老,眼中带着几分怜悯。
“你这是什么意思?”无欢长老脸色难看,隐隐猜出几分。
“能被选为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想来灵根资质应当都不差,那为何一直无法突破,难不成都是愚钝之辈?又或是偷懒成性?”
无欢长老的脸色越发黑沉,他之前的确觉得奇怪,也有过怀疑,如今在白姻的挑拨下,怀疑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疯狂滋长。
“倒是我疏忽了。”无欢长老看了白姻一眼,抬脚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白姻见他离开,才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瞎编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峰的弟子上,否则真要抢人,她也打不过。
大抵这几日他是没空来寻他们的麻烦的。
而后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何源安,眼神复杂,“起来吧。”
她倒是没想到何源安会独自揽下不收内门弟子和种灵植的事情。
她都想好了,若是推脱不掉,便收下内门弟子,就当多几个干活的。到时候把杂事都推给内门弟子们干,让两个徒弟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何源安从地上站起来,眼底还有几分余惊未定。
“傻安安。”白姻捏着何源安的脸晃了晃,力道不大,浅笑道,“以前可机灵了,闯了什么祸就会推给为师,如今怎么变傻了,遇到事情就揽在自己身上。怎么?是觉得为师无用了?”
何源安呆愣的任由白姻捏着他的脸,听到她的话,眨巴了几下眼睛回过神来,乖巧回答,“他是太上长老,弟子想着,他应该不会在此事跟弟子过多计较。”
白姻噗嗤一下笑出声,“结果是不是没想到他是个计较的小老头,你差点就被罚了。”
何源安不敢回话,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师尊倒是………………真性情。
良久,何源安才憋出一句,“师尊,你别取笑弟子了。”
“往后遇到有人为难你,尽管把为师当挡箭牌,让为师来处理。知道了吗?”
何源安心里复杂万分,垂眸掩下眼底的神色。
他没想到师尊会知道他以前坑她的事,竟还丝毫不在意。
为什么?
明明是错事,为什么还支持他做这种事?
师尊不觉得他卑劣不堪吗?不觉得他以下犯上吗?不觉得他是在故意逃避责任吗?
“为什么?”何源安看向白姻,眼中满是迷茫的雾气。
白姻奇怪的看着何源安,“什么为什么?我是你师尊,为徒弟收拾烂摊子是应该的。何况,你做错事丢的是我的脸,我做错事那丢的是我师尊的脸,可以丢我师尊的脸,但不能丢我的脸,我还要混呢,懂吗?”
何源安:“???”
懂?
懂不了一点。
他着实不懂师尊的脑回路,好奇怪,好新奇,好独特。
除了前两句,之后每一句话都让人难以琢磨。
何源安眼眸微闪,小声问道,“师尊不认为弟子闯祸不好吗?”
白姻注意到何源安的不安和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这年纪,闯祸不是很正常的嘛?从小若是太克制,长大了想闯祸,只怕闯出的祸更大。还不如趁如今为师护得住你,闯几个小祸过过瘾得了。”
何源安:“???”
何源安被白姻的话雷的外焦里嫩,不太明白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都不是道理了,应当算是歪理。
哪有为了以后不闯祸,就现在闯祸的道理。
师尊还真是……离经叛道?
白姻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神色,虽然有些心虚,但腰板依旧挺直两分,“明白了吗?”
何源安看着白姻强装理直气壮的模样,小声回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