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辞皱着眉头，别开脸不想看她，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
    白姻只能继续说道，“若有一日，柳毓歆用着我的身体死了，那我就只能永远用着柳毓歆的身体继续活着了。”
    玖辞不在意的摆摆手，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那就用呗，反正我跟定你了。”
    白姻见他还不愿意走，只能换个理由，“那知微怎么办？你把他带出来就不管了？若是被人发现，他是会被追杀的。”
    玖辞冷哼一声，对这话不为所动，“谁追杀谁还不一定呢，你别想着赶我走，让别人取代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知微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谁能杀了他！被发现了也不过是来追杀的人提溜着脑袋来送死罢了。
    白姻闭着眼睛捂着脸，被他的脑回路整无语了，嗓音压抑着怒气，“非要我揍你一顿才能知道谁是老大吗？回去保护魔族公主，处理好知微这个烂摊子，别让我说第三遍！懂？”
    玖辞一噎，小声道，“我那是让着你，别以为我打不过。”
    “那练练？”白姻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玖辞连忙一把按住白姻，将她按回椅子上，咧开嘴笑道，“我开玩笑的，你说你站起来干什么，快坐下吃饭，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眼见着白姻抬手要来抓他的手，玖辞眼疾手快往后躲了一下，白姻的手抓了个空。
    生怕白姻动起手来，玖辞慌忙说道，“我答应！我答应！我吃完这顿饭就回去。”
    白姻眸光微暗，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竟然躲开了！
    是她的身手远不如前，还是这具身体她还没练好？
    之前回宗门路上的半年时间，白姻一直绕路，除了游山玩水，最重要的还是锻炼这具身体。
    这半年来，在她的训练之下，这具身体的反应速度和体能都有所提升，但如今看来，似乎还远远不够。
    白姻抬眸看向玖辞，如同饥饿的猎犬盯上猎物。
    下一刻，白姻足尖轻点，身体如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速度极快朝玖辞挥拳。
    玖辞侧身躲过，又躲开白姻几次攻击，“我一会真走。”
    “先跟我练练。”白姻手中的动作没停，在玖辞又一次躲开她的拳头之时，顺势抬脚侧踢，却被玖辞一掌挡了回去。
    “小白，近身搏斗在修仙界并没有什么用。”玖辞对于白姻的进攻都游刃有余的躲开了。
    白姻的速度越来越快，出手的动作也越发迅猛狠厉，“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玖辞动作一顿，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往事如流水般一一呈现。
    “小白，近身搏斗确实看起来刺激，但出了斗兽场，这近身搏斗在魔界并没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打了才知道。”
    ……
    白姻抓住了玖辞这一恍神的时刻，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玖辞很快回神，控制住身体，腰部用力向后一跃，稳稳落在地上。
    白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顺着脸颊滑落。
    才这么一会，白姻就感觉到了身体变得酸胀无力，双手双腿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像不是自己的似的。
    不够！
    还是不够！
    太弱了。
    白姻吞下一颗丹药，身体的疲累感瞬间消失。
    玖辞看着白姻失魂落魄的模样，笑着安慰道，“已经很厉害了。”
    白姻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去坐下吃饭。
    若不是和他认识的时间长，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要以为这话是嘲讽她了。
    “小白，你都变成柳毓歆了，在修仙界也不会有什么禁制，不需要对自己那么狠。”玖辞坐回白姻的对面，看着白姻眼底的挫败，有些不解。
    白姻沉默良久，神色恹恹的吃着，久到玖辞以为她不会理他，就听见她说，“你知道婼婼为什么会死吗？”
    玖辞愣了一瞬，下意识开口，“婼婼？嗯……你说的是你以前身边的那个侍女？好像是她为她的心上人挡了剑而死的？”
    白姻淡然的看着玖辞，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说起往事，脑子里朦胧间浮现出一个窈窕身影。
    “是，如果她当初听了我的话，好好修炼，好好学习搏斗，那她在那场战斗中完全不会死。”
    “可她却听信了她姐姐的话，坚信那个男人能保护她，偷懒懈怠，不思进取，日日与那男人私会。最终死在了她姐夫派来杀她心上人的人手中。”
    “为心上人挡剑，真是可笑，那是弱者的无能。强者，便应该打掉那柄剑，再把那个持剑的人捅个对穿，叫他后悔今日出现在这。”
    “只有敌人，才希望你弱小。”
    玖辞与白姻对视，猛地一激灵，慌忙解释，“小白，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希望你弱小……”
    “我知道你不是。”白姻想了想，放下筷子，“如果一个痴迷剑道的剑修被斩断右手，你猜他会怎么样？”
    没等玖辞回答，白姻继续说道，“会伤心欲绝？会痛苦不堪？或许吧，但剑修最终都会重新拿起剑，坚持自己的道，没了右手，还有左手，不过是从头开始。然后找到那个斩断他右手的人，用左手杀了他。”
    她也一样！
    她要把本事都一一捡起来，绝不让自己落得与婼婼一个下场。
    玖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白姻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我吃饱了，得回房睡觉，就不送你了。”
    “等等。”
    白姻顿住了脚步，疑惑的看向玖辞。
    玖辞双手合十，祈求道，“陪我一会，我难得来一趟，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白姻虽然不明白玖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又坐了回去，“你还有事？”
    他们俩都相识上百年，中间也有没在一起的时候，玖辞跟她哪有这么难舍难分的时候。
    除了有事，白姻还真想不到玖辞留她下来干什么。
    玖辞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星星在其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好似一颗颗明珠镶嵌在夜空中，远处的圆月高悬，微风徐徐，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风吹拂过他的发丝，随之飘荡。
    白姻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除了星星就是月亮，别的什么也没有。
    “你看什么呢？”
    玖辞看向白姻，黑沉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暖意，“今晚的夜色很美，你觉得呢？”
    闻言，白姻又看向夜空，细细端详了一会，虽然她很想说出点美的地方，但确实什么也没发现，不明所以道，“这天净峰天天都这样，有什么美不美的。”
    “……”
    两人隔着桌子相望，相顾无言，唯有微风“呼呼”穿梭在两人之间。
    玖辞看着白姻，眼底略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是一样不忘初心，一点都不解风情。
    “你什么眼神？”
    玖辞撇开头，看向地面树影摇曳，轻叹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变。”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姻蹙起眉头，不明白他怎么说到她身上了，猛的想起什么，“正好我有点事问你。父亲见到柳毓歆了，她可有被怀疑？”
    玖辞摇摇头，“没有。她全程没怎么说话，有质疑都被白月郗挡回去了。只不过去的时候有魔挑衅她，被一拳打倒了。”
    “不得不说，她虽看起来有些许怯懦，但打魔的那一拳，看起来轻飘飘的、柔弱无力的样子，但力气是真的大，也应该是你身体本身就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