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听到有人议论那场战争的时候,都会觉得心如刀绞。”
“明明是我独自一人面对整个魔王联军,救下了他们的命。”
“可在他们口中,功劳全是米歇尔那个狗屁教会和塔尔塔洛斯的。”
阿弗凡克森越说越激动,面具后的一双眼睛,颤抖不止。
“他们不劳而获,还随手将我的名字从人族的历史上抹去。”
“而人族,居然真的就没有了关于阿弗凡克森这个名字的一切。”
“仿佛我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被这样不公平对待的我,没有站在魔族那边一起屠戮人族,已经是很念及旧情了。”
他怒视米斯,凶恶的眼神似乎想将米斯吞掉。
“所以我不服,我要让塔尔塔洛斯这些人付出代价。”
“而你,米斯,你就是我挑选出来的,代替塔尔塔洛斯接受惩罚的人。”
“我要让你在剿灭完魔族后,遭到自己人的背刺,承受我当年承受的痛苦。”
米斯静静听完了阿弗凡克森的“抱怨”,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
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体验确实痛不欲生。
米斯自己不会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他不会嘲笑做了这些事情的人。
直到现在他还是认为,阿弗凡克森设下千年赌局,本质上是为了保护人族。
哪怕事情最后真的发展成了阿弗凡克森所想的那样,最大的倒霉蛋似乎也只有米斯自己。
魔族会遭到米斯的重创,而米斯则会遭遇阿弗凡克森的背刺,唯独人族,并不会面临灭顶之灾。
他的内心深处,似乎还在为人族考虑着,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不过,米斯可不打算当这个倒霉蛋。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在我这里,你还算不上自己人,第二,我不会承受你那些所谓的痛苦。”
没等阿弗凡克森开口,米斯紧接着再次伸出两个手指。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交出魔王的心脏和魔眼,我帮你正名,把原本属于你的都找回来。”
“要么,我们各自报仇,生死无怨。”
米斯得知了阿弗凡克森的心境变化后,在脑海中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结论。
这位曾经的人族英雄会变成现在这样,悲惨的遭遇才是根本原因。
而魔王之力的侵蚀,只是将他内心的痛苦无限放大,让他的心理愈发扭曲。
悲惨的过去无法改变,但魔王之力的影响可以消除。
现在回收魔王之力,说不定还有机会唤醒阿弗凡克森。
毕竟米斯也不想因为塔尔塔洛斯犯下的过错,让这位值得尊敬的老前辈一条路走到黑。
走到最后,说不定还需要他亲自下杀手。
阿弗凡克森默默抬头,看向那干枯的世界树树冠。
“米斯,我知道你有能力帮我正名,但那又能怎样,我这一千多年间受到的伤害不会消失。”
“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即便现在找回来,也不会改变它丢失过的事实。”
“还有,米斯,你没有资格让我做选择,你自己都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几乎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完胜。
“我的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魔族不会放过你,等你和魔王联军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会亲自来终结这场战争。”
“你要想摆脱我的掌控,只能和魔族合作,一起对付我,你会这样做吗?”
现在的状况看来,就算米斯主动和魔族讲和,也不会被接受。
阿弗凡克森对此有充分的信心。
他毫不避讳将自己的计划讲出来,也是算好了米斯没有其他应对办法。
要么,与魔族开战,两败俱伤,最后被他坐收渔翁之利。
要么,当缩头乌龟,藏在世界树里,永远不离开。
在阿弗凡克森看来,米斯也只剩两条路可以走。
米斯呼出一口浊气,真相愈发清晰,他似乎轻松了很多。
“阿弗凡克森,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不会和魔族合作,当然,也绝对不会走上那条你提前铺好的路。”
与魔王联军的一战,米斯无可避免。
但绝对不是因为受到阿弗凡克森谋划的影响,他才不得已选择站出来对抗魔族。
就算为了朋友,为了家人,为了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米斯也会毫不犹豫走上战场,站在魔族的对立面上。
至于阿弗凡克森的明牌威胁,他也完全没在怕的。
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究竟谁是渔翁谁是蚌,还不好说。
明牌之后,阿弗凡克森,不用再刻意伪装,也轻松了不少。
“是吗,你倒是和以前一样自信,是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了吗?”
“无所谓的,米斯。”
“这次你的对手是我,我了解你的思考方式,了解你的一切手段,想要赢我,并不简单。”
米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但不是认输,“即便如此,也会是我赢。”
阿弗凡克森听着米斯的语气,觉得有些意外。
“感觉这次,你好像更有信心。”
米斯目光澄澈,抻了抻胳膊,“不是相信自己能赢,而是必须要赢。”
此时萦绕在他周身的气息,叫做决心。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阿弗凡克森说着说着脸上的面具出现裂痕,随后全身化作细沙,飘散在空中。
圣骑士们早已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现在敌人突然消失,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居然能被他跑了?”瑟勒斯有些气愤。
米斯面色平静,“不是跑了,是自尽了。”
面具阿弗凡克森,只是一具分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