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有心情逛街。”楚慕好不知道郁棠是真傻还是假傻。
短短两天时间,简家逐她出门的消息早就传遍上流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了。
这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羞愧到不肯出门见人了,哪还会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郁棠心知肚明她说的是什么,很是无所谓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躲着藏着委屈自己。”
她一贯的作风是,不服就干,干不过再干。实在不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喽。
楚慕好显然不理解她的逻辑,挑眉冷笑道:“你还真是天真,很多时候,事情的是非对错从来都和真相无关。”只和谁是上位者,谁是下位者有关。
“看来,你经历了不少社会的毒打呀。”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体悟。
“正是因为切身经历过,所以我才要劝你早点儿低头认错,还能少吃些苦头。”楚慕好自嘲一笑:“曾几何时,我也像你一样天真。”
可惜的是,天真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情绪低落地垂首沉思,不知道该怎么劝郁棠及时止损。
看着被往事困住的楚慕好,郁棠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拍她的肩头,淡定从容道:“正是因为天真,所以才不乏改变的勇气。人生嘛,不过就是这回事罢了。”
她说得过于轻巧,让楚慕好不由得怀疑自己。
“要是这世间的事情都有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得罪了简家,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
郁棠诚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和简家闹掰了,受伤害的那个人是我呢?”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简家受损比较严重吧。毕竟她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但在楚慕好眼里,这话说得着实有些分不清大小王了,她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轻叹一声,感慨郁棠还是太年轻了,才如此不分深浅。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能斗得过简家?”楚慕好很是头疼。
她把郁棠看作和自己一样同病相怜的女人,她想要帮助她,就像帮助过去那个孤立无援的自己。
“我从来也没想过和简家斗,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郁棠没楚慕好那么多思想枷锁。
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郁棠是真心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那简家人再过分,还能给她一刀不成?要真是那样,她一定要还他们一刀的。这样想想,她也并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你不想斗,那些人就会放过你吗?”想起往事,楚慕好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不会,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你。”
“我觉得,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郁棠看着前方愉快玩耍的几个崽崽,面色柔和了许多,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从来只秉承着一个原则,谁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谁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仅此而已。”
她不能苟同楚慕好的想法,是因为她深刻认识到,委屈求全不会也不能换来想要的安宁,只会让对方越发变本加厉。
听了她逆天言论的楚慕好,嗓子有些干涩,她震惊地瞪着郁棠,久久说不出话来。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的目光过于直白,看得郁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有说错什么吗?好像没有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楚慕好是真没想到,郁棠看起来温柔娇弱,但内里却这么果决暴力。
郁棠轻笑道:“你和我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样。”
“上次在幼稚园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独立孤傲的人,现下看来,其实不过是个懦弱胆怯的人给自己罩上了一层坚硬的壳。”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不留情面,楚慕好脸色一变,转身就要离去,却被郁棠一把扣住。
“怎么?听不得实话?耍小脾气呢?”她对女孩子还是很包容的。
“放手。”楚慕好又变成了最开始难以接近的样子,她有些恼羞成怒道:“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来取笑我。”
“取笑?哪有的事,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罢了。”郁棠力气很大,任凭对方怎么挣扎都不松手:“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缩在壳子里,也会受伤。”
自尊心极强的楚慕好再听不进去她的话,一个劲儿要离开。但郁棠哪能让她带着误会走呢?
一来二去,两人间的争执引来了路人的注意,就连前方玩得开心的几个崽崽,也好奇地回头张望着。
郁棠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后,顺势挽住了楚慕好的胳膊,一副姐俩好的样子把她带到了相对安静的角落里。
“你放开我。”楚慕好终究是顾忌自己的脸面,连呵斥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怕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我只是想把话说完。”郁棠撒开束缚着她的手,立在对面的角落轻声解释道。
楚慕好慌乱地戴上墨镜,低头逃避她审视的目光:“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应该卸掉壳子,勇敢地面对一切,找回那个曾经丢失的自我。”她的遭遇,郁棠早就从善善那得知了。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指责我?”楚慕好情绪激动地反驳道:“我只是,只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无力地顺着墙角蹲下,抱着双膝默默哭泣。
看着伤心难过的楚慕好,郁棠有些愧疚地想,是不是她操之过急了?
“对不住哈,可能我说话太难听了,要不你骂回来好了。”郁棠疯狂调动自己的哄人经验,准备精准施策,争取让楚慕好笑着走出商场。
“其实你说的也没有错,我罩上壳子,也不过是麻痹自己罢了。”楚慕好擦干眼泪,有几分艳羡地盯着她看:“可我不是你,也不可能成为你。”
“一个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永远都取决于她自己,不取决于其他任何人。”郁棠握紧她的双手,鼓励道:“你随时可以成为你想要成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