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我皆是棋子，执棋之人不需要有自我思想的棋子，自然不会想要人族启心智，究天地之理，以进己身了。”
“人族势微，但极有韧性，经年累月以后必有不凡之人出现，这些人也许能上天入地，遨游五岳四海，披星揽月，无所不能，但这样的人却绝对不是执棋之人愿意看到的。”
舒菡的话音一落，姬发就疑惑道：“这些事情现在不是也能做到吗？”
舒菡笑了起来，她知道对方所指的是那些无所不能的修士。
舒菡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修士的时代即将成为过去，而人族才是以后在这片大陆上的主宰。”
姬发却摇了摇头，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要是没有修士的法力，以普通人族羸弱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上天入地，遨游五岳四海呢？”
舒菡却是看着帐篷之外的天空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之中。
她的目光仿佛穿过了无尽的时间和时空，回到了那个她从小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仿佛听到了引擎轰鸣的声音，眼前是蓝色火焰的迸发，然后是钢铁巨兽舒展开了巨大的身体和利爪，猛的冲天而起。
那是一个普通人类也能够翱翔在九重天，也能够进入万米深海的时代。
画面一转，舒菡的眼前又回到了王帐之内，眼前还是那个满眼疑惑的少年帝王。
舒菡笑了笑，却并不再多说些什么。
她知道的那些，姬发也许理解不了，不过这个世界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也许也会发展成为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姬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兴奋。虽然不理解舒菡话语中展示的未来，但是也并不妨碍他提出质疑。
“那么，舒大人，既然人族将为主宰，您又为什么以身入局呢？”
此时姬发的眼神变得犀利无比，舒菡这个时候终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属于人皇的威严和气度。
“其实，你想问的是人族将兴，他族颓势已现，我又为什么要帮助帝辛釜底抽薪反抗神殿吧？”舒菡的话语平淡之中不掺杂丝毫的情绪。
但是姬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抿紧了嘴唇。
强忍住心中的羞赧，姬发沉声开口道：“我对王上的衷心从未变过，但是我也要为我的族人和将士考虑……”
姬发在舒菡平淡如水的目光之中慢慢停下了话音，然后垂下了眼眸。
“惧怕未知和危险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反而毁灭人类的不是无知和弱小，而是傲慢。帝辛虽有帝王之才，但是他太过傲慢，因此为神殿不喜，谁又能说这次的伐商之战其中没有他的原因呢？”
姬发原本垂下的头颅猛的抬了起来，他的眼睛发亮，舒菡从中看到了野心。
不过她却丝毫不在意，一个王者如果没有野心，那么也治理不好一个国家了。
更何况，这还是这个世界的人族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人皇了。
因此，舒菡对于姬发也多了几分包容，耐心的解说道：“帝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才决定赌上殷氏一族的命运和神殿对抗。”
“那那些修士……”姬发心中还是有不解。
舒菡拿起桌案上的酒杯，却并没有送到嘴边，而是用指腹在杯缘轻点。
杯子之中的酒水就漾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涟漪之中映射出一双金光闪闪的眼睛来。
舒菡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杯子中的那双眼睛也消失不见。
那双金色的眼瞳下一秒印入了姬发的眼中，姬发怔愣了一瞬，似乎被金瞳之中的神光所摄，垂下了眼眸。
舒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帝辛应该和你说过，但是却并没有道明其中的凶险，我们现在不过是神殿圈养在这个监牢之中的小白鼠而已，虽然神殿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但是以帝辛的傲气却是绝对不会忍受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掌控的。”
“至于你，你可以考虑清楚，要不要如飞蛾扑火一般随我们一同反抗神殿，还是说继续在这个监牢之中甘心做一个望高山而仰止的囚徒。”
姬发垂着头一言不发。
舒菡也不着急，她站起身来走出了王帐，留下还在沉思之中的姬发独留在帐内。
此时外面已经是星子密布，营地之中安静一片。
仿佛整个天地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般。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很久。
帐中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舒菡的眸光微动，却并没有转头。
她知道姬发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过她并没有回到王帐之中，而是径直离开了这处地方。
回到帝辛的营地中，这边却是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王帐之中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
“此子太过猖狂！”
舒菡不紧不慢的走进去，就见到满头白发的飞廉将军正在拍桌子。
而帝辛和比干也是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不过也是，以飞廉将军的年纪加上资历，就算是帝辛的父亲来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舒菡却笑了起来，柔声说道：“这是怎么了？”
帐篷中的众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帐之内居然多了一个人。
见到是舒菡，帝辛脸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来，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极为难得的，除了苏妲己之外，这还是舒菡第一次看到帝辛无奈又毫无办法的表情。
“舒大人，您回来了。”
往日甚少用您来尊称的帝辛这个时候忽然如此开口，可见他现在窘迫的心情了。
舒菡好笑的说道：“我刚去了姬发那边。”
“什么？”还没等其他人说话，飞廉将军却是头一个发话的，同时也是声音最大的那个。
帝辛也没有想到舒菡会如此说，皱眉问道：“舒大人去姬发那做什么？难不成那边还有变数不成？”
舒菡仔细的打量了帝辛一眼，将刚才和姬发说的那些话和盘托出。
没有预想之中的恼羞成怒或是惊讶难堪，帝辛和众多臣子的表情都很是平静，反而是舒菡却惊讶了起来。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