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霄吁了口气,一语道破,“放不下?”
谢予淮的眸中不带情绪,敛眸反问:“你说呢?”
靳霄耸耸肩,“我可说不好。”
谢予淮的声音沉稳冷淡,避重就轻,“总不能带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出门,多折我面儿!”
至少,现在,谢予淮是这么劝说自己的。
靳霄言简意赅,“什么时候带出来?”
谢予淮漆黑的眼瞳似乎染出一丝光圈,哂笑,“不急。”
池砚过来兴师问罪,舔着张脸,“淮哥,碰一个。”
在他的酒杯快要碰到谢予淮的酒杯,谢予淮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池砚硬是和他碰了个杯,喟叹了声,“淮哥,人家妹子有什么错,咱享受享受当下,有什么不好的。”
谢予淮的目光转瞬变得犀利,如深林里觅食的雄鹰。
靳霄踹了池砚一脚,“以后别带什么大学生来,我家晓栀知道准得给我闹脾气。”
“到时候我给晓栀说。”池砚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保准晓栀不跟你闹脾气。”
靳霄下颌微扬,指着一言不发的谢予淮,“你可拉倒吧,以后再乱带人来,就不要让我来。”
池砚顺着谢予淮的视线,叨叨,“这有啥好看的,淮哥,你要是不满意,过两天我给你介绍几个乖顺的妹子。”
谢予淮:“别他妈找死。”
池砚莫名心虚,眼皮向上一撩,“淮哥,不喜欢不介绍就是了,为了个女人伤了我们兄弟的和气,不值得。”
靳霄:“池砚,你稍微收敛点。”
池砚歪头,慢声道:“我可不是淮哥,为了一个无情的女人舍弃这么多美人,活一天自然要享受一天。”
靳霄无奈,“你最好别栽在哪个人身上。”
池砚信誓旦旦:“能让我栽的人,她还没出生。”
靳霄无语:“那你真是禽兽不如,还有恋童情结。”
谢予淮指尖轻轻点了点杯口,“明儿约邓周澈出来。”
池砚哑口,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他的脸一耷,笑容全无,“谢予淮,你别告诉我,你是想帮姓苏的?”
谢予淮漆黑的眉抬高,清冷的神色似在说,你有意见!
池砚看看靳霄,怄气道:“我不帮那个负心女,你爱找谁帮忙找谁帮去。”
“得。”
谢予淮信步走回桌边。
池砚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委屈道:“靳霄,我靠,他为了那女人冷暴力我。“
靳霄一字一句地说:“你还不配让他冷暴力。”
池砚跟谢予淮置气,“我不管,我是绝对不会帮那个臭女人的。”
闻声,谢予淮的眸子淬入深冷的杀气。
池砚立即改口,皱着眉,不情不愿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帮就是了,但是我不能白帮,给我带瓶人头马路易十三。”
谢予淮:“嗯。”
靳霄张望谢予淮离开的方向,“走了。”
池砚不满,“你说你回家陪晓栀,淮哥回去陪空气吗?”
靳霄讥笑,提建议,“你跟着去看看去?”
池砚拿出手机,给他带来的姑娘发信息,“改天吧,今晚忙着呢。”
谢予淮没回槐圆,最近几天全住在万城华府。
邓周澈是池砚家族企业分公司旗下的艺人,池砚近几年凭借帅气的外表和平易近人的随和引得诸多关注,挂在热搜榜单上是时有的事。他经常和自家艺人同框,甚至借用自己的热度捧和他上过床的女艺人。
而邓周澈三十四岁,斩获各大金奖。很年轻的影帝,约他自然是件难事。
别人难,对池砚来说,一个电话的事。
隔天晚上,池砚将饭局定在京跑·翰林书院。事情谈得比较顺利,对于邓周澈而言有利无害,他没理由拒绝,给的益处快要溢出来了。
同时间,苏沅和白苏终于见上面了,白苏被前公司折腾了几天,今天下午才顺利辞职解脱。
苏沅没打算隐瞒和谢予淮的情况,全盘说出后,她心头竟然还有丝放松。
她的眼神黯然神伤,“苏苏,我好像挺没用的。”
白苏心疼她,“有用和没用不是这么定义的,沅沅,既然他愿意让你待在他身边,那你就借此翻身。“
苏沅嘴边的笑裹满讥讽,“我明白。”
白苏说话直,“你只有越来越红,越来越强大才能摆脱你父母,裴义那个王八蛋才不敢轻举妄动。”
苏沅手脚冰凉,六年前她在谢予淮母亲的威胁下用三百万侮辱了这份感情,如今的包养又何谈清白干净呢。
她脸上的笑僵硬,像是下定了决心。
白苏看出她的纠结和自卑,“沅沅,你和谢予淮已经不可能了,那么你要为自己考虑,不能明年五月结束时一无所有。”
苏沅落泪,“我明白的。”
白苏的手放在苏沅纤薄的背上,“不哭,你没什么对不起他谢予淮的,如果真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是他妈的谢予淮对不住你,明知道有未婚妻,干嘛招惹你。”
苏沅也用这些话麻痹过自己,可她到底拿了钱,她轻轻的嗓音低落怅然,“是我对不住他。”
“不哭了,你一哭我也难受。”白苏想到苏沅身上发生的事,脸色不好,“沅沅,我懂你的心,但是我希望这几个月过去,你不要再爱谢予淮了,他不值得。”
苏沅理智地点了下脑袋,“好。”
有些事既然得不到结果,总不能终生困陷,这七个月就当为曾经的破碎补上一个结局吧。
白苏:“经纪公司也是看人下菜。”
提到工作,苏沅的眼神有了些力量,“要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就好了。”
白苏取笑,“我的沅沅要是开了工作室,我去给你当助理。”
苏沅露出浅笑,伸手,“拉钩。”
白苏搂住她的肩,“我们沅沅笑起来真好看。”
回槐圆的路上,苏沅收到李智的微信。
【谢董一小时后到家,麻烦苏小姐帮他煮份醒酒汤。】
【好的。】
相识的那年,谢予淮的应酬接连不断,有时一晚上两三场,许多名利场上不喝酒别想深谈。公司处于发展的关键期,谢予淮必须得上,最严重喝到胃穿孔。
苏沅在医院照顾了他两天,后来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熬醒酒汤和养胃粥。
谢予淮修长的腿迈入客厅,解开西装纽扣,他的目光落在厨房,娇小的背影处在绚烂的光影下,一瞬恍惚,和记忆交叠。
他的心软了一块。
苏沅转头想看看时间,毫无准备地跌进他深邃的眸光,她吓得一哆嗦。
谢予淮敛眸,看着她手中握着的勺子,“在干嘛?”
苏沅不自在地转过身,“熬了点醒酒汤,你喝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