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墨黎两人与刘洋他们汇合，没想到刘洋把贺知舟带来了。
    贺知舟之前魂魄不稳的情况被墨黎处理之后，居然因祸得福，在没有自身之炁的前提下开启了天眼，能看到阴物。
    这让他在特殊小队有了一席之地，这次正好是与顾北辰一起行动，刘洋就带着他来了。
    见面之后，刘洋叫上了一个当地的警察，开着警车来到了牛肉工厂。
    警车停到工厂大门，在场几个有些道术在身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整个工厂都十分“干净”，没有一点儿之前见到的那种阴气。
    一个管理人员接待了他们，虽然谈不上热情，但也是十分配合，有问必答。
    管理人员说老板外出考察，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如果有什么需要问老板的，他会转达。
    他带着一行人来到生产车间，工人们都在紧张而有序地工作。
    这里也是，除了一些牲畜的血腥味以外，并没有王桂芬描述的无法忍受的恶臭。
    墨黎又要管理人员带她去看冷藏车，到了车库，不止出事的那辆车，墨黎他们检查了所有的车辆，都没有发现任何的阴气。
    墨黎皱着眉头，看向顾北辰，她发现顾北辰也正在看着她，于是小声开口问道：
    “你怎么看？”
    “太干净了。”
    “对啊，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也有屠宰工序，虽然是动物，但魂魄在轮回之前也会留存一阵子，不可能一点阴气也没有。就好像是被刻意的藏起来或者被什么吸收了一样。”
    “事出无常必有妖，老板这时候不在，一定有问题。”
    虽然发现了不合常理的地方，但墨黎和顾北辰却没有办法，一个处理得过于干净的“犯罪现场”，再天才的侦探也无可奈何。
    线索又中断了，再次出警又是无功而返。
    临走的时候，那个管理人员态度很客气地向他们道别，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刺耳。
    “警察同志，以后如果非必要情况，希望咱们能少见面，毕竟我们这一天好几十万的生产量，万一招待不周，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这拐弯抹角骂人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但却没有反驳。撂狠话这种事谁都会做，然而对于查明真相却没有丝毫作用。
    憋着一口气，几个人上了车，在返程路上，顾北辰想起了三个月前那场意外。
    “不如我们去遇难者家里去看看？”
    眼前的路走不通，顾北辰曲线救国的方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他们换了便衣，乘坐普通的车辆来到了遇难者家，以工厂工友会的名义拜访了家属。
    虽然事情已经了结了，家属们也得到了抚恤金。但这平白无故送上家门的东西，还是顺利地敲开了他们的家门。
    东西不少，米面粮油和生活用品，一共八份，照例记在了特殊小队账上。
    走访了四家之后，他们得到的信息并没有增加，家属们除了诉说一些自己家里的困难，就再也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直到第五家，终于让他们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家只剩遇难者的母亲和儿子，老人听说是工友会来人，于是拿出了一样东西给他们。
    “你们算是工厂的领导吧？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小孙子说这是欠条，有人跟他妈借了1500块钱。我们老老小小的也找不到人，你们是领导，能不能帮我们把这钱要回来？”
    墨黎接过那张纸，确实是一张欠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
    “今欠下王焕1500元，一年还清。”
    下面是日期和署名。
    当墨黎发现“王桂芬”的名字出现在借款人落款那里的时候，她感觉好像是发现了突破口。
    墨黎嘱咐老人收好欠条，在保证会帮她要回欠款之后，一行人走出了大门。
    出来之后，他们兵分两路，刘洋带着贺知舟去剩下的三家走访，墨黎和顾北辰则是返回派出所。
    幸亏王桂芬昨天执意留在拘留所，不然今天找她还要费点儿劲。
    他们要问问王桂芬，为什么没提欠钱的这个事儿，到底是忽略了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不止这一张欠条，如果这就是阴魂滞留人间的原因，那么王桂芬被针对，也就说得通了。
    再次见到王桂芬，她看上去精神好多了，在拘留所无忧无虑，能吃能睡。
    当墨黎提到欠条的事，王桂芬的脸色又变了，几次欲言又止。
    看她始终不愿意说，在王桂芬面前说话很少的顾北辰开口了。
    “这件事情可能很严重，涉及到了你之前碰到的所有诡异的事儿，如果不解决掉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些事儿哪天会再找上你，到时候就不是失忆那么简单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顾北辰威严的态度起了作用，王桂芬终于开口讲述：
    “其实这本来是我欠工头的钱。工厂里很多人都欠工头的钱。我们平时没什么娱乐，就喜欢凑到一起打个小牌，工头每次都会参与，而且每次都会赢钱。我们挣得又不多，一来二去就欠了他不少钱。
    王焕也欠，还欠了不少，她家里情况不好，眼见钱还不上了，就想逃跑。我俩住上下铺，我晚上发现她在偷偷收拾东西。
    知道她的计划之后，我就动了心思，我想反正她要跑了，不如把我欠的钱也转给她，我欠了工头1500，也不是一笔小数呢。
    她开始不同意，结果我说给她打欠条，而且如果她不答应，我马上就举报她。
    就这样，她才勉强同意了我的要求，将逃跑的计划拖后了几天，第二天就从工头那要回了我的欠条，换成了她的，我也给了她我的欠条。
    可谁知道，那之后两天，她还没来得及实施逃跑计划，就出了那事。她人没了，我也就没再提欠钱的事。”
    墨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前的王桂芬看上去明明很胆小，但都遇上鬼了，却还敢有所隐瞒。
    一千多块钱，就足以让她在面对生死大事的时候，仍旧产生侥幸心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墨黎继续问道：
    “一块出事的另外几个人，也欠工头的钱吗？”
    王桂芬有点不太确定。
    “应该吧，因为这些人也特别喜欢打牌，照例说，只要跟工头打过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欠他点儿。”
    墨黎和顾北辰都有了计较，这个手段他们太熟了，当初澳门的事件，就是用这种方式取走赌客们性命的。
    走出房间，顾北辰说出了他的顾虑：
    “现在也没必要再回受害者家去问有没有欠条的事情了，他们只会给别人看借出去钱的欠条，如果是欠别人钱的，估计一早就销毁了。”
    墨黎点点头，随即有了主意：
    “既然从家属那问不出细节，那么就问她们本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