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皇后千秋节,主子不也在现场吗?”
照理说,王妃受伤,主子是知道的。
定不会让百灵每晚都来催。
那就是百灵想为主子分忧,主动在王府外面叫的,
嗓子叫哑了也是自找的。
到底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画眉给她倒了杯水。
“百灵,你晚上就在王府外面叫吧,迟早被王妃发现,大嘴巴子吃到饱。”
百灵从未见过苏隐月的手段,闻言并不信,“我有武功,御王妃没有,她能打得到我?”
永宁侯、广阳侯、还有张将军都是她这样想的……
现在他们三个,已经沦为京城百官之中的笑柄。
画眉不想和她争辩,“解药的事,得再等等。”
“我上次被王妃抓到了现形,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早被赶走了。”
“现在我被降为二等丫鬟,进不了王妃的屋子。”
“等我找机会立个功,重新升为一等丫鬟,再说解药的事。”
说起正事,百灵脸色变得严肃,“解药不用找了,主子有新任务。”
“御王身体好转,引起了皇上怀疑,主子正在打听给御王治病的大夫是谁。画眉,你是王妃身边的人,你知道吗?”
说完,百灵死死盯着画眉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大半个月没有进展,国师心中忧虑。
偏偏画眉一直不出现,让她也跟着着急上火。
画眉疑惑摇头,“不知道,我成为二等丫鬟后,不仅进不了王妃屋子,住处也搬到了二等丫鬟的六人房。”
不然还能跟雨湘等人打听一下。
百灵给她戴高帽,“画眉,你在御王妃身边做事,是最有可能打听到的人。皇上密旨不容耽搁,主子只能靠你了。”
画眉眼神闪了闪,内心有些挣扎。
刨除担心被人发现是卧底这事,其实她在王府待得挺开心。
御王一旦倒下,御王府定土崩瓦解,她就又要被国师派去其他府上,过勾心斗角、朝不保夕的日子。
“画眉,你在想什么?”
百灵看出了她的犹豫,沉声道:“你不会以为御王妃能保住你,想背叛主子了吧?”
对上画眉骤然变得凌厉的双眸,她讥笑道。
“御王妃能有今日,靠的是御王,御王靠的是皇上!主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即便是御王也越不过去!”
“当日,主子接到冬雀线报,跑去永宁侯府,当着御王的面保下了永宁侯,你看御王妃敢多说一句吗?”
被她轻蔑的眼神激怒,画眉冷笑道:“那主子事后别找我去偷解药啊。”
百灵骄傲的神色一顿,“你,你敢对主子不敬?”
画眉轻慢的态度让百灵不爽。
她不再和颜悦色,厉声道:“画眉,你还想不想要暖月散了?主子交代你的事,你就去办!”
“惹怒主子,对你没好处!”
画眉也意识到刚才话没说对,不自在地看向一边。
闷声道:“我知道了,我会留意你说的大夫。”
话毕,她推门出去。
短暂的谈话就这样结束。
怀揣着心事回到王府,迎面撞上了抱着两匹布喜笑颜开往外走的茉莉。
茉莉热情道:“画眉,阳光布厂刚送来了一些样布。王妃出门前说了让我们分一些,你的那匹放你房间了。”
画眉状似不经意地问:“布厂不是开工了吗?王妃的伤还没痊愈,出门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王妃去问棉布的市价了,她说要把棉布的价格打下来,让百姓都能穿上。”
摸着手里的棉布,茉莉笑得更开心了。
“绫罗绸缎不是我等下人能穿得,麻布粗糙,棉布穿起来舒适,但和麻布一比价格又有点贵。”
“王妃想着我们呢,王妃真好。”
“画眉,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找我娘把这两匹棉布制成新衣。”
所有百姓都能穿棉布做的衣服,真好。
画眉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容,目送她离开。
衣食住行,衣拍在第一位,王妃让棉布价格降下来,百姓人人都能穿上,岂不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她明白,主子打听给御王治病的大夫,一定要想除掉这个人。
“王妃这段时间一定很忙,她松懈的时候,正好是我的机会……”
只是,她真的要这么干吗?
另一边,苏隐月从布庄出来。
她已经问清楚了,棉布两百文一匹,一匹四十尺,大约能做两件衣服。
雨湘先一步跨上马车,打开车门,“王妃,回王府吗?”
苏隐月抬头看了眼天色,已过午时。
“我饿了,找家酒楼吃午饭,省得回府了还要再等。”
“是。”
进了酒楼,马夫王顺在小二的带领下,去了后院停放马车。
身后刚响起脚步声时,他以为是同样来停马车的客人,并未回头。
当感觉到后颈传来重击的那刻,已经迟了。
王顺还没看清是谁打昏了自己,就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一刻钟后,一个全新的王顺出现。
之前那个王顺,被人脱得只剩里衣,扔在了马厩之中。
“伯劳,你把人扔哪儿了?”
又两个人从墙外跳入后院。
伯劳抚平人皮面具的褶皱,朝马厩望了一眼,“那儿呢。”
“还有,现在我才是御王府马夫王顺,名字别叫错了。”
“知道了。”
两人随口应下,扛着真王顺从墙上跳了出去。
伯劳在地上走了几步,自觉将王顺走路的姿态模仿得七七八八,这才满意地离开后院。
走进酒楼大堂,和王府众人坐在一起吃起了午饭。
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伯劳一路驾着马车送苏隐月回到王府,没一个人发现破绽。
芙蓉院内。
苏隐月张开一张白纸,提笔在纸上写下宣传海报。
雨湘站在一边伺候笔墨,无意中看见她对棉布的定价。
“棉布一匹八十文。”
见此,担忧道:“这会不会太低了?棉花支出、织工工钱,还有那百余台纺纱机,本钱都赚不回来吧?”
(棉布的价格各朝各代都不一样,宋代粗棉布一匹四百三十文,明代中后期一匹一百五十文)
苏隐月放下笔,“这是民生产业,本就赚不了多少钱。”
雨湘眼神热切,“那王妃一定是为了天下百姓,王妃大义。”
为了百姓只是一部分。
更多的,则是她准备送给江在御的一件礼物。
三百天内,她不单单想治好他,还想给他在民间赢一些声望。
让他今后的路好走一些。
也算不辜负他的维护,和两人相识一场。
苏隐月将晾干的海报递给雨湘,“拿去书坊制作成雕版,印刷出来,过几日去街上敲鼓打鼓分发给行人。”
“是。”
房间外传来丫鬟们行礼的声音。
“奴婢见过王爷。”
循声一看,江在御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