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大将军还须及早诊治。老年痴呆，早察觉早调理。”程处忧认真的语气不带玩笑。
    大将军嘴角微微搐动，心里已将程处忧狠狠“问候”数遍。
    臭小子，你才痴呆呢！
    他不知“痴呆”为何物，但听这称号必非好事。
    “百济王，告辞。回大唐之后，定会向陛下言明，您对大唐忠心耿耿，是最忠实的属国。”程处忧说道。
    “多谢程大人。”百济王笑脸相应。
    程处忧轻笑，那老儿演技还真不错。
    目送大唐使节远去，百济王的笑容慢慢消散。
    “皇儿，方才所言可是真的？马车队列多了数十辆？”百济王沉声问。
    大将军点头，神色也变得凝重：“父王所言极是。”
    “多了数十辆？”
    百济王思索一番，忽道：“我记得扶余王之女在大唐，她与这位程大人关系匪浅，很多关于大唐和程处忧的情报都是从她那儿传来的。”
    大将军一愣，接着点头：“确如父王所说。”
    “近日监视扶余王之人似乎没传什么动静。”
    百济王紧锁眉头，依其指令，监视者每天都得汇报，不论扶余王的行踪，会面何人皆需记录无遗。
    只是近两天因接待大唐使节疏漏了这件事，现回想起来，这事似乎透露着异样。
    大将军神色微变：“父王的意思是，那些马车内的人可能是扶余人？”
    百济王微皱眉：“或为我的妄想吧。”
    “报！”
    此时，一身影疾速赶来，在百济王耳边低声道。
    闻言，百济王面色大变，声音冰冷：“看来程处忧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带走扶余族人。”
    “该死的……”
    大将军面色铁青：“父王，我现在就领兵追赶。”
    “好，去吧，令埋伏的兵马在途中截击他们，时候已到，便一举铲除。”
    百济王语气狠厉道。
    “遵命，父王。”
    大将军应声出城，群臣的脸色也随之阴郁，半途袭击大唐使者，这是大事。一石激起千层浪，接下来将是两国的战火纷争。
    “陛下，请勿鲁莽，大唐兵强马壮，百万雄师，百济恐非对手。此举只会令百济走向毁灭之路。”一白眉长老谏言。
    “够了！寡人已下定决心，谁敢再多言，就地处决！”百济王冷喝，与以往的柔弱形象相去甚远。
    众臣闻言，寒战如蝉，都不敢多说话。
    “将军，如此多的马车，大将军定会生疑。”高顺走在程处忧身边道。
    程处忧点点头：“自然，想必他们现也察觉到扶余王脱逃。高顺，你带陷阵营先行探路，寻大唐进入百济的两万士兵，若发现，速召援军。估计不久，百济军队就要杀来了。”
    高顺神情一肃：“谨遵将军之命。”
    高顺离去后，程处忧对许褚指示：“许褚，寻个险峻之地扎营，等百济大军来时再行动。”
    “遵令。”
    许褚领命，带领百名虎豹骑找寻地利之所在。片刻后返回，告知已选定易守难攻之地。程处忧点头，率队往指定之地奔去。
    一线天险，两侧皆为绝壁悬崖，峰壑相对，犹如刀切斧削，矗然而峙。此地设伏，千军万马亦难以施展威猛，纵是有双倍兵力来攻，亦难以轻易突进。
    狭径只容十骑并驱，骑兵在此，寸步难施其勇。
    军卒驻扎幽谷，戒备周边八荒，千骑虎狼之士拱卫后方，重兵五千牛卫与悍卒六百陷阵营蓄势以待，以待前哨烽烟。
    “程公子，抱歉……”仙子对程处忧歉然一笑，“今番之事，致你涉险，甚是抱憾。”
    “程公子，我扶余部勇士皆听从你之调配。”王座上的声音低回，“愿君一臂之力，我扶余之人悉听你的指令。”
    程处忧微微摆手，笑而不言，“无妨，地利如斯，便是大军临境，又有何惧？”
    听此言，王心中疑窦顿生，程某身旁仅七千卒，此语何足为信？
    无暇反驳，真相存乎功果。程处忧坦然以对，言多无益，唯有沙场定胜负。
    轰然中震，半天落砂，万蹄疾风，谷响连谷鸣，揭示来者何其众，或五十万铁骑汹汹。
    未几，山岭之前，一军横截，另军阻后，夹击在即。士卒让道，王者高骑，居队前者问道：“程司徒，父皇有所询，盼共聚议详，愿你随我等归营一叙。”
    望定王者，程处忧嘲谑扬唇：“王者，至此境仍虚与委蛇，欲为何意？你心中所想，我自明晰。”
    豪言笑开，大王言道：“程公子机锋敏锐如斯，吾心快慰。扶余之人交出，尔辈尽去，即可释尔归路。”
    处忧长吁，旋首苦笑：“大王尔言，依旧狡诈难辨。早言敌踪，借口何需？既杀机暗潜，毋须再伪善姿。”
    闻言，大王裂齿笑道：“诚如此矣，欲除尔之决心，你之不明，致祸矣。”
    笑靥微挑，程公子轻描戏谈：“大王，真伪藏锋，实乃大智若愚之举？”
    大王皱蹙，疑心处忧话语中有言外之意，未及深究，已然下令。
    程公子不顾，话落如雨：“合百济、吐谷浑与薛延陀三面来袭，扶余王算无遗策，尔辈四面合围，何来雄图？
    闻听程言，大王面色忽霁：“汝何以知情？”
    王朗声道：“你莫非忘了我扶余的密辛？”扶余出言相辩。
    见状，大王视其颜，质询扶余：“是尔，不对，乃宠姬泄密耶？”
    复述旧闻，王颜骤变，语问向仙子：“汝、妖媚蛊惑，使我大王中迷。”
    听闻扶余之解，王者面带嗤笑：“知又何用，杀尔尽焚，万事成灰。”
    大王面露凶芒，一挥手令下，顷刻间战马云涌，朝前驰杀，奔袭而上，直向程师。
    见状，公子微嘲：“愚矣！此般境地，骑兵冲锋，寻死之举耳！”
    “绊马索！”喝音低啸，霎时索舞飞扬，前驱数十骑，失蹄绊索，马翻落地，数十骑士摔坠如陨，场面一片骚乱。
    “放箭！”箭矢攒集，如骤雨扑空，霎时百济乱成一团。
    目睹此景，公子嘴角扬起寒冽冷笑：“虎豹铁骑冲锋陷阵营，在后千牛，齐发，杀！”
    言罢，程公子挺身跃马，盔甲裹身，手持亮银，威如蛟龙，势不可当，直令百济士兵退避三舍。
    仙子望其飒然神情，花容略怔，目眩微光，英瞳闪现惊异，惯有公子纨绔子弟之感，偶尔张扬亦不足奇，然于仙子言辞中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