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长期的独居,精神迟早会有些毛病。
姜隁自我感觉良好,自认为心理承压能力强的可怕。
但眼见光明就在前方,他还是忍不住内牛满面。
自成为丧尸重活一世来,他蹲在幽闭空间里的时间比在外界的时间要多了不止一倍。
月神沉眠地、帚神的宫殿,两相加起来的时间占据了他整个丧尸生涯的大部分。
以至于走到洞口时,他像个狗一样东嗅嗅西闻闻,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
“别丢人了!我六千年都没说啥!”
妘芸实在是看不上他那死出,出言喝止。
“你那算什么,一梦六千年,怎么能跟我比!”
姜隁嘴上不服输,但还是站直了身子,开始打量外面的世界。
这是生机勃勃的世界,青山绿水,野花遍地蝴蝶翻飞,草地上还有一些独角的青羊在进食。
而在天空中,还有些长着肉翼的怪鸟,蝉翼的飞蛇。
“这···我还在蓝星吗?”姜隁匪夷所思道。
忽然,他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有股细微的硫磺味,然后皱起眉头。
嗡!
大片符文飞出,一颗符文眼在高天之上缓缓睁开。
那边!
在11点钟方位,数百公里之外,有火山在喷发,烟雾翻腾上涌,遮盖了大片的空间。
“什么鬼地方?”姜隁眉头越皱越深。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腕,却发现上面空无一物,身上的定位器通讯仪留在殿外了,其他仪器也被毁,想查资料都不能。
“先去看看!”
姜隁打定主意,而后足底生风,半飘在草地上前行。
此地空静,除了鸟鸣声外再无其他。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从远处的大石后闪出,站在山洞前。
是姜隁,他去而复返。
严格来说,他就没走远。
“奇怪,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他深深的看了眼帚神的宫殿,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摇了摇头,姜隁自嘲的一笑,感觉最近精神压力太大,疑神疑鬼的。
姜隁再次离开,过了很久后,此地再无动静。
又过了有半晌,天色渐暗,黄昏的光照射进洞口,照在里面嶙峋的石头上。
石头的间隙里,出现两点幽绿的光芒。
夕阳斜照,幽绿的光芒渐渐隐去,光影倾斜,半张脸出现在光暗的交界处。
一半在黑暗中一半的夕阳里,阴冷俊美。
是申汝冰,燕京申家二公子,大周国九瞳纹绝世天骄。
或者说,只是寄居在这副躯壳下的另一个生物。
他还在等,双眼幽幽,扫视外界。
夕阳落下,月亮升起,皎皎月光覆盖整片山谷。
哔!
山谷周边,两团符文溃灭,无痕无迹。
嗖!
那身影终于动了,化成一道晦暗的流光,始一冲出洞口就变得暗淡,像泡影一样幻灭,再难找到踪迹。
高天上,符文之眼缓缓的转动,扫视无尽的荒野。
二十里之外,盘坐在一处崖石下的姜隁神情微动,而后轻叹:“果然有诡,太奸诈了”
不得不说,那个家伙真是谨慎的过头,直到他主动撤去地上的符文眼,他才敢冒头。
即便这样,出来后他还是快速隐没身影,根本不多暴露一秒。
“看清是什么了吗?”
妘芸问道。
姜隁摇头:“这家伙很不简单,我布置的手段基本都都被他察觉,仅凭高天上的符文之眼看到模糊画面,大概是邪神念!”
“如果是邪神念的话,那这个家伙很不简单!竟然隐藏到了最后!”
妘芸也是惊叹,七大魔王集体冲关的时候它都不曾参与,甚至能躲过黄皮子的绞杀,这份隐忍,远非常人能及。
姜隁低头把玩无量魔阶,心思电转。
看来自己的感知没错,从出了青铜门转入第二条道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可惜当时木人突然冲出,让他产生了误判。
“邪神念啊!就这么放他离开?”妘芸半是认真半是拱火。
姜隁眼中神光湛湛,沉吟道:“不愿意也没办法,这个生物的见识远非我能及,其生前起码是神明中的佼佼者。现在龙归大海,凭我的本事,找到它的机会微乎其微。”
妘芸长吁短叹,很是遗憾。
姜隁倒是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借着月色默默整理这段时日的所得。
一夜无话,再回神已是第二天。
天气沉闷,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飘满了厚厚的积云,仅能看到若有若无的阳光,青翠的山谷也变得灰蒙蒙的。
“好像要下雨了!”
姜隁咕哝一声,起身走出崖石,俯瞰茫茫荒野。
随后,他朝着远处的火山低空飞掠。
未知的世界,总潜藏着未知的危险,姜隁不得不低调行事。
很快,他的所作所为被证明是正确的。
一只蝉翼飞蛇在高空滑翔,紫色的皮肤泛着金属的光泽,七瞳纹代表着它强大的实力,是足以称雄一域的霸主级存在。
它所过之处,同种臣服,异种退避。
但就是这样的生物,也遭遇到了生死危机。
初时,它肆意飞行,将这里当成它的主场。
但不知何时,积云中飘出一朵散云,在靠近它的时候突然溃散。
一头金翅鹏鸟震碎积云,它翼展足有百丈,闪电般出击,锋利的爪子抓在飞蛇身上,带落大片的血肉。
飞蛇剧烈挣扎,血洒长空,最终留下了半截尾巴和一只翅膀,残躯则遁逃进山谷,钻入大河当中。
金翅鹏鸟得手后也不追击,而是满意的长鸣,抓着血肉飞向一座山顶,自顾自的吃着。
姜隁有些后怕,那蝉翼飞蛇他道不怕,但那金翅鹏鸟就有些麻烦了,因为其身上隐隐有至高的气韵。
若是平时,他倒也想去和它碰碰。
但这片区域太古怪了,鬼知道暗中有没有隐藏有比鹏鸟还厉害的存在。
所以,在没弄清楚具体情况之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精神力爆发,在银链的加持下,带着姜隁快速向前推进。
越是往前,环境越是荒芜,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浓郁。
地面中植被逐渐变得稀疏,山体的岩石渐渐暴露出其本来的颜色,是一片深沉的红褐色。
在翻过一座高山之后,烟云突然溃散。
姜隁穿了过去,站在到了山顶上,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天高地远,万物清明,一方浩瀚的空间迫入眼眸。
在一瞬间,他神情剧变,瞳孔几乎收缩成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