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谦被他说着，不由发笑。
    胡万天却是道：“拥有道德观的人永远会为那么一点小事挂怀，真是无聊透顶。”
    “武长攸拍拍屁股死了，还有你们两个傻瓜甘心给他擦屁股，也是奇事。”
    “人要学会无耻活着，才会自在。”
    “可惜这个道理从来没人能懂。”
    陈路笑了笑，“这点我不否认，在这世上受苦最多的从来都是有心人。”
    “能够站在顶点的，又有几个会把他人的生死当回事呢？”
    “但相对的，能无耻活着的人永远无法交心，向来如此。”
    “一样是孤独，一样是他们活得越久，常常会感觉不到自己在享乐，渐渐脾气古怪，为人变态。”
    陈路抬手示意，“武长攸是一个，我们的胡万天先生想必也深有体会。”
    胡万天冷哼一声，又被戳中痛点。
    回了句：“那你又如何？”
    陈路哈哈一乐，“我？我个人也算无耻之徒，怎么理解都行。”
    “但我还是蛮喜欢这种有心人的。”
    “至少和他们相遇本身就是件愉快的事。”
    “我并不介意当他们的观众，也不用图他们什么。”
    他看着手上的符纹道：
    “所以更不用恭维他们，他们就是一帮有血性的爷们。”
    “没什么让人看不起的。”
    碧玉谦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对他说这话。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油然而生。
    令他无言感激。
    陈路又对胡万天道：“话又说回来了，咱们的行事风格代表不了全人类，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
    “把咱俩的账算完就结了，别人怎么活法关咱们什么事？”
    胡万天又哼了声，“你好像很有信心啊。”
    “我承认你的法力很少见，对修罗族也有克制作用。”
    “但你的修为远不及我，就凭那点小聪明，难道是以为能拖到我的形态解除不成？”
    陈路叹了句，“原来是那么以为。” “现在看来，不对你造成杀伤，事情不会有什么进展。”
    他在原地跳了几下，甩甩胳膊，晃晃脑袋，随后笑道：
    “要用真正的技术了。”
    胡万天有趣道：
    “怎么，你以为用这种符纹，真的能自己编个系统出来？”
    陈路道：
    “系统还不至于，不过这地方的玄学理论，还有其他很酷的使用方法，很幸运，我研发出了一些。”
    “研发？”胡万天道，“区区改装客，到了这儿，还当自己是物理学家不成？”
    陈路道：“我也希望我是，可惜，充其量就是个发烧友。”
    “不过世界不同了。”
    “新的规则，新的定律，用物理二字焊不死的，我想，我还是自称为神棍，更贴切一点。”
    胡万天道：“哦？那你的神棍系统，又有何说法？”
    “嘻嘻。”陈路又摆出讨厌的奸笑，然后道：
    “主打好玩。”
    他双手攥拳，相互对碰。
    两只手顿时缠上一片纹路，好似手甲般裹着。
    陈路身上的符纹法术，启动和取消都需要特定动作。
    就像开关。
    用来弥补缺乏灵根的不便。
    而陈路启动法术后，向着头顶一抓，居然把空气像布一样扯住了。
    向下拉动时，透明的气降下，将他全身包裹，一同化为无形。
    胡万天对这种招法没什么危机感。
    隐身这套在他这可不管用。
    咆哮一声，身体爆出赤红法力，呈环形扩散，摧枯拉朽，荡尽一切。
    这招刚猛霸道，陈路才刚隐蔽，就被气流击散伪装，整个人飞向石壁，摔成一朵血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胡万天见机行事，迅速前扑冲锋，用利爪直取陈路胸口，一刺穿心。
    开膛破肚的手感毫无疑问。
    令他放声大笑，继续在尸体上抓砍，满以为自己大获全胜。
    完全没发现又一个陈路正在他身侧不远处，用右手中指对着他，脑袋右歪，单眼紧闭。
    左手按着右手的小拇指第一关节。
    像是在瞄准。
    趁着胡万天放肆虐杀“自己”时，心里暗念。
    “中指狙！”
    他按下小指，骨头啪地轻响，像是扣了扳机。
    砰地一声，一道金色射线从中指击出，笔直迅猛，正对着胡万天的太阳穴。
    胡万天修罗附身，感官奇强。
    感觉到杀意时，本能向下躲避，恰好闪过狙击。
    金色光线穿透力惊人，厚重的石壁竟如纸张一般，被轻松洞穿。
    一路阻隔形同虚设，任其驰骋。
    “陈路！”
    胡万天暗骂着，马上发现自己杀的是个冒牌货。
    但想不出这替代品怎会逼真到这种地步？
    来不及深究，正要反击时，陈路马上把两只手十指相扣，掌心留出空间，对着拇指缝隙用力吹下，心里又道：
    “十指乱音！”
    呜！！！！
    沉闷压抑的声浪向四周传开，和轮船警笛差不多，胡万天变化为修罗，区区音波功本无法伤到他。
    可陈路手中传出的声响，竟无法用法力抵抗，直入大脑。
    像是紧箍咒一般，把脑仁挤到爆炸。
    令他痛苦不已。
    陈路趁此机会，再次变换手势。
    双手三指并拢，大拇指扣着食指，手臂呈90度角对着胡万天，又道：
    “三指霰弹枪！”
    又是砰砰两下，两手三指处，喷出散射光点，直接在胡万天身上打爆。
    陈路两手后甩，热量从手臂的花纹释放冷却，咔嚓一声，貌似又上了弹。
    随后对胡万天的脑袋再开两枪。
    但这次，胡万天有所防备，用四只手防御，挡下散弹。
    跟着大吼一声，口中吐出黑紫色的火，伴有强烈的腐蚀效果，一路焚烧大地，朝着陈路猛冲。
    以陈路的功力要想正面抵挡几乎不可能。
    结果也正如胡万天所料，陈路被毒火焚身，哀嚎大叫。
    全身化成焦炭，碎裂一地。
    已然死无全尸了。
    可这次胡万天并没有放松戒备。
    这小子要是这么容易死掉倒还好了，让人不爽的就是那蟑螂般的顽强。
    绝对不能被表象所迷。
    果然，又杀一次后，陈路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抱着小腿团成球，就跟魂斗罗的大兵一样从天而降。
    身体闪烁重生时的淡光，稳稳落地。
    简直离谱到不行。
    “开什么玩笑？”
    胡万天第一次看到这种法术，就跟玩游戏一样，有许多条命。
    一次杀完又来一次。
    明明就在眼前，可就像是幽灵难以捉摸。
    陈路笑道：“怎么样，很好玩吧。”
    胡万天抬臂随手一甩，二话不说，又是几道斩风，把陈路活活肢解。
    然后他再次落下，站在面前。
    一如既往。
    “在说话呢，突然就杀人，没礼貌的家伙。”
    胡万天紧紧盯着他，表情有些出神。
    不能理解陈路究竟做了什么。
    作为对手，毫无疑问，若是他一直这样杀不死，自己就算再强，这场战斗也会没完没了。
    但作为修仙者，他按耐不住好奇心，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路挠了挠脸，道：
    “这法子是花了我几天时间啦，毕竟我太弱了，保命的手段总要有。”
    “延长战斗时间，避免秒杀，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说起来，还是宋老太爷给我的灵感。”
    他没有明说，反而越发神秘。
    伸了个懒腰后，对胡万天笑道：
    “不过，你这修罗族的强大我算是领教了。”
    “说句实在话，硬碰硬我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只能玩阴的了。”
    他每次笑，胡万天都极度不快。
    飞机交战的时候就这样，陈路一有这种表情准没好事。
    任胡万天再精明，碰上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就是会烦的浑身痒痒还找不出虱子来。
    他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用阴招？”
    “我杀不了你，你也伤不到我。”
    “才刚刚登上玄骨境界，能拿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