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鹿攸宁失踪了。
    巩安受伤颇重，送回不倒峰的小屋静养。
    晏岢缺了主心骨，一直就是傻傻呆呆的模样，坐在鹿攸宁最后消失的地方，死活不肯离开。
    殷书笔忙得很，没空处理。
    只能他这个师父来劝。
    “想坐到什么时候？”他问。
    晏岢抬起头，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师父，小师妹不会回来了。”
    姬天亦心头酸酸的，他虽然不精于阵法，但是作为符修，尤其去符星宗进修了一段时间阵法，他有基本的常识。任何人，在阵法里困守的时间超过十日，大概率就救不回来了。
    现在已经十五日……
    他不敢想。
    “攸宁什么本事，你会不知道？”
    他说的是五长老一样的话，“可能早就破阵出去了。”
    晏岢摇头，又重复一遍，“小师妹不会回来了。”
    姬天亦听出些意味，眼眸深了深。
    他不傻，与鹿攸宁一起消失的还有归陌兮，只不过他还与宗门保持玉简上的联系。得知徐寻南出来后，他完全失去信号，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按理说，现在宗门正是用人之机，归陌兮性格虽冷，却不会彻底地置宗门于不顾。
    而殷书笔竟然由着他去了。
    包括晏岢，以往最听大师姐的话，哪有可能像现在这样？
    他又说，小师妹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
    是指她不愿意回来？
    “你……”
    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晏岢突然站起身，“我去找大师兄。”
    姬天亦一愣，“你知道陌兮去了哪里？”
    晏岢沉默，终于他还是回答，“大师兄去鬼界了。”
    姬天亦脸上画满了问号，结巴着问，“他还……还能去鬼界？”
    晏岢横他一眼，“总有人情在。”
    哦哦哦。
    姬天亦恍然大悟，千年下来，渡灵宗亲传隔一段时间就要去人界度化怨灵，每次都是鬼差过来带话，他和巩安亲近，听她讲过，有时候鬼界忙不过来，黑、白无常都来带过话。
    归陌兮去人界的次数最多，见得多，难免会有些交情。
    只是……
    算了，姬天亦不想多问了。
    归陌兮不确定鹿攸宁的生死，去鬼界自然是去捞魂的。
    “你别去。”
    他一把扯住晏岢，“大师兄办事你还不放心？坐这儿听消息即可。”
    晏岢却不听。
    “师父你莫要拦我。”
    他皇帝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姬天亦无言以对片刻，只能由着他御剑离去。
    站着看一会儿，他低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声。
    总觉得人心散了。
    队伍愈来愈不好带了。
    转过头，他看到殷书笔站在不远的台阶处。
    山上风大，白色的袍袖漾动着波纹。
    “师父。”
    殷书笔态度温和，“过来殿内，我有事情与您商量。”
    姬天亦与她相处八百年，熟知她的脾性，知道她是压力愈大愈是冷静的人。比如此刻，她平静的面孔底下，隐隐透了些凉薄？
    眯一眯眼，他缓步过去。
    进到殿内，殷书笔在二人的四周布了一个隔音阵。
    “师父。”
    她抬起眸，一字一顿，话语说得极慢，却让姬天亦的表情先是凝固，再是……炸裂。
    “小师妹是姚桃再世，巫神想用她的血唤醒古魔。他布了神火阵，想把这里烧为平台。趁我们破阵之时，再用符阵带走小师妹。”
    “但是巫神被大师兄击落，他调出了阵法，却没能启动。”
    “我策反了鬼王，由他出手，神火阵启动，但只关了小师妹一个人。”